那一天,吴成踏上了去往大城市的路,同行的还有伊事。
两个人从火车站下来,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晃荡,伊事说去网吧打游戏,吴成说王者荣耀挺好的,犯不着去网吧,两个人意见不统一,谁也不愿意跟谁一起玩。
到了晌午头,伊事说去吃饭,吴成欣然同意,因为他的肚子早也已经咕咕叫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不让吃饭那还有没有人权。
两个人一人吃了五碗,凑了个十全十美,饭店老板说,五大碗饭都能装满一个小桶了,你俩是真能吃。
伊事说,“你的意思是我俩是小饭桶了?”
吴成说,“老板哪里是这个意思了,这是夸咱们呢。你没听过钟鸣鼎食这句话吗?那是有钱人家的日子,咱俩虽然混的不好,桶食也不赖了。”
老板强憋着笑说,“啊,对对对。这小兄弟见识不凡,一下就理解了我的话。”
伊事瞪了老板一眼,拉着吴成走出了店面。
两个人跑去逛公园,假山假水之间,两个人边走边闲谈。
大中午的,公园里除了大爷大妈,没几个闲人,大爷们在树荫里下棋,大妈们在凉亭里跳舞,只有伊事和吴成顶着大太阳在游园。
伊事说,“咱俩得找个工作。”
吴成说,“咱俩偷偷跑出来,人不生地不熟的能干点啥?”
“去当保安,我有个表哥说这个活挺好,闲的扯淡。”
“扯蛋?扯什么蛋?扯谁的蛋?”吴成捂紧裤裆,警惕的看着。
伊事看到吴成的怂样,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吴成赶忙闪过去,“咋了,还要踢蛋啊!”
……
两个人去应聘保安,队长让他们练一下军体拳,两个人都不会啊,心里很慌。最后,在队长冷峻且不耐烦的眼光中,伊事摆了个太极的架势,吴成打起了西洋拳。
队长是个老愤青,一看见西洋拳,火噌噌就上来了,脑袋上青筋暴起,一脚把吴成踹飞出去多远。
伊事见状就和队长打了起来,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周围渐渐围满了人,队长面子上挂不住了,好歹在这一片他也算个人物。跟个小屁孩居然打了这么长时间。
队长说,“你这太极打的太慢了,没节奏,刚刚有两个空挡我没出手,是看在你年纪小,再打下去我怕我收不住手,就不欺负你了。”
伊事还有些意犹未尽,但看人围的越来越多,也就作罢了,万一有人报案,搞不好还要进去住几天。
保安没当成,两个人又不知道去哪了,又回到了公园,裹着报纸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了半天,到了晚上十二点,两个人离开公园去大街上闲看。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小巷子前,小门小户的人还不少,但就是没看见这些人到底在看什么。
对着胡同口,吴成说“大城市就是不一样,这小巷子又黑又长,竟然还这么多人!”
伊事说,“你懂个屁?他们是在这条巷子里寻找巷子。”
“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走吧。这里不适合咱们来。”
两个人来到一个小摊前,简单吃了点饭,又回到了公园。
伊事看着天上的星星满天,皎洁的月光挂了个满圆,突然想到去年中秋的时候,债主追债时家中的惨淡,一时间有些悲怆无言。
吴成看着水里的鱼儿悠闲,被护栏下的灯光吸引着乱转,忍不住想起麦田里金黄色的童年,人在公园,喜上心田,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天亮了,伊事和吴成又开始了在大城市闲逛的一天,就这样一天一天,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伊事在公司做高管,吴成在工地搬砖。
两个人依旧时常在公园相见,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年,也忘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