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江长欢她们也没留下来吃饭,把容家人撵走以后,她拉着受了委屈的华华就要回梨园。
江知新被无缘无故骂一顿也气到不行,干脆也跟着去了。
五个孩子走了仨,剩下的两个怎么可能呆得住,于是也去了。
到最后,邓卓君担心孩子,江于州挂念媳妇,江于府不放心喝酒了的大哥……
等到送走所有宾客以后,老宅就只剩下了二房的一群人和孤零零的老爷子。
回到梨园后,江长欢众人如愿地吃上了铁锅米线,在她的安慰下,华华也变得开心起来。
等到众人都去休息了的时候,外婆拉住了她。
“陪外婆聊聊天。”
江长欢扶她到沙发上坐下,又拿来一条毯子盖在她腿上,才坐下来静静听她说。
“今天老爷子生日,你怎么跟他吵起来了?”
江长欢撇撇嘴:“他活该。”
“其实我应该放手成全他们的,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应该跟他离婚,只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人也迷迷糊糊的,加上那时候你舅舅他们还没有在公司站稳脚,我不甘心江家的一切变成别人的,就干脆一直拖着。”
“如果您现在要跟他离婚,我支持您,我相信舅舅他们也不会反对的。”
老人安抚地握住她的手:“不是我给他找借口,其实我知道,这些年他们之间也没真正发生过什么的,就是那个女人太不要脸了,我嫌恶心。”
想起来在宴会上,那老女人一口一个春来哥哥,江长欢想想,确实挺恶心的。
“他们跟容家已经死了的老爷子,三人是青梅竹马,你外公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那个女人,只是当时那个女人一直喜欢容家那位,后来就跟容家那位结婚了。
我跟你外公是联姻的,那时候我才从国外念书回来,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婚后你外公对我很不错,我就慢慢接受了他。
只是没想到容家那位出事了,那个女人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我才知道他们还有这一段。
再后来,就是发生了你母亲的事情。
这些年,我时常不清醒,一直都是你外公在照顾我,所以外面的人都认为我们鹣鲽情深,其实我跟他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一张证,有没有都无所谓,束缚不住我,如果离婚,还要涉及一些财产交割,我便懒得折腾了,而且只要我还是他老婆,那个女人就永远都别想上位,我膈应不死他们。”
江长欢扑哧一声就笑了:“行行行,您高兴就好,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站您这边的。”
“你去这一趟啊,估计要气死老头子了,这些年哪里有人敢跟他对着干?你倒好,在人家寿辰宴上把人家儿孙全拐走了。”
她嘿嘿一笑:“我这是帮舅舅他们脱离苦海,您没瞅见,一个两个在那边看着就不情愿的样。”
祖孙两人一直聊到深夜,江长欢从外婆的口中听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还有关于她母亲的生平。
江家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还是在圈子里面传开了。
只是版本却出乎江长欢的意料之外。
她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左家的女儿,还和江家有了婚约关系!
不过一想到左繁诗那张跟自己像了八成的脸,又好像有些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左家跟江家不是一个阶层的。
如果说江家是都城里面顶级的豪门,那么左家就是连江家的边都挨不上的暴发户。
左繁诗先前好不容易搭上了言家,还以为能借此让左家在都城更进一步。
没想到最后却功亏一篑,甚至因为和言家闹掰了,受到了一系列的打压,左家现在的处境愈发艰难。
她绞尽脑汁往上层贵妇圈里面扎,就是想找关系拉左家一把,也没心思去纠缠乔安昇了。
江家宴会上,有个人说在茶话会上看见过江长欢,实际上那就是左繁诗。
“诗诗啊,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没想到还真是你啊。”
一名身穿高级奢牌白色大衣的中年女人笑意盈盈地握着左繁诗的手,一点都不像当初她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冷淡的模样。
“就是啊,上次来怎么不说呢?能和江家结亲,那得是多大的喜事啊,我们也好准备点礼物给你祝贺一下嘛!”
左繁诗一边摆着手说着不是,但是一边又低下头一副娇羞的模样,大伙儿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在一片夸奖和讨好中,左繁诗没有迷失自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圈子里面会传出来她和江家有关系,那是她连妄想都不敢想的圈子。
之前能和言家扯上关系,也是她爹用了一点手段的,而且言家跟江家比,又不知道差了几个级别,所以仗着言家那时候失势,她确实有些过于自满了。
而现在,她却莫名其妙跟江家搭上了关系。
如果能利用一番……
不管怎么说,反正谣言不是她嘴里传出去的她也不怕,而且她现在不是否认了吗?不过是她们自己不信而已,也怪不得她。
心中有了计算,也就大胆地和一众贵妇小姐寒暄起来,只是言语中谨慎了一些,只要提起江家,她都闭口不谈。
江家人低调,在这个圈子是众人皆知的,一看左繁诗这个模样,心中反而更加坚信了。
江长欢那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她在梨园待到要发霉了。
爷爷奶奶来了都城,说没见过大城市的模样,非要外婆带他们去玩,还嫌她这个孙女碍事,把她扔一边三老就自个儿玩去了。
表姐有学业,两位表哥也有自己的工作,到头来剩下的还是只有她和华华两个人。
这天,她正躺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呢,舅母邓卓君却突然过来了。
“你外公……他想喊你回去一趟。”
江长欢瘫着躺椅上一动不动,眼皮都不带掀一下:“不去。”
喊她回去不就是为了那天的事情想训她?她何必送上门去找不痛快。
反正在梨园,有老太太的命令在,老爷子不能踏进来一步,她在这里舒心着呢。
邓卓君拉了一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
“其实老爷子也挺可怜的,虽然做的事情糊涂,但这些年你外婆迷糊的时候,都是他亲力亲为的照顾,二十多年来从不假他人手。
老一辈的恩怨我们不清楚,但是因为你母亲的事情,全家人都跟他离心了,他也不好过。”
“那是他自己作的,你看他在宴会那上赶着维护的样子了吗?说他跟容家那老东西没点关系谁信?就算他真的没有跟容家那个勾搭上,能被这么一个女人操控,我觉得他也好不到哪去。”
还说曾经是多么威风的主宰一方的大人物,照她说,也就亏得当初容老太没看上他,但凡看上他了,现在指不定就是那为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