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碌的一天,姜尘略显疲倦。
有些期待几天后的佛教的传教大会。
一旁的李梦芸,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你到底有没有法子唤醒我师弟,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你居然还在骗吃骗喝。”
姜尘稳坐如山,睁了一只眼,又闭上。
“下一位。”
原本还想发怒的李梦芸,突然身子一僵。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秀才张孟图。
“贱人,我说这几天怎么见不着人,原来是跑到这里来找野和尚了。”
李梦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作何回答,她已经突破了心境,毕竟不是之前的芸娘了,一下子竟然无法代入角色。
姜尘如老僧入定,眼皮都没抬一下,便淡淡道。
“一埃,送客!”
张孟图原本就在怒意爆发的边缘,此时听到姜尘的话,一下子气笑了。
“哈哈哈,姜尘啊姜尘,今天我可不是来找芸娘的,我是来找你的。”
他转身出了门,片刻之后,竟然扶着一位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正是王太师的小女儿,湘菱小姐。
“菱儿,这就是我同你说的假和尚,此人骗吃骗喝,竟然骗到我头上了,今天便将他抓回京城大牢,叫他坐穿牢底。”
湘菱转动着眸子看向姜尘,似乎有些不相信。
“你就是一尘大师,骗了芊芊姨娘一千两银子的姜尘?”
“阿弥陀佛,女施主说笑了,贫僧何时骗过银子,我记得那是贵府家丁,代表王太师送来的一片心意。”
“哈哈,姜尘,你不用狡辩了,那天就是菱儿陪着芊芊姨娘来的青龙山。银子就是出自她手,王太师对此一无所知。”
湘菱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小声道。
“你这登徒子,芊芊姨娘也是你能叫的吗?”
张孟图笑了笑,反而大胆握住她的手,温柔道。
“过几天,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娘子的姨娘,不就是我的姨娘吗?”
“不准你叫娘子,我们还没成婚呢!”
“迟早的事,娘子,娘子!”
湘菱低下头,羞得满脸通红,哪里还顾得上姜尘等人。
李梦芸眼中尽是失望,一直未曾吭声。
“阿弥陀佛,贫僧记得,这位张施主的娘子,应该是这位吧!”
姜尘指了指一旁的李梦芸,顿时将她弄得不知所措。
“住口。你一个假和尚知道什么。我并未在官府登记婚配证书,且是有功名之人。你再胡言乱,语辱我清白,我便叫人将你,活活打死也不算犯法。”
“一旬前,你家娘子带着你来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你身体安康,如今你攀上高枝,却装作不认识自己的糟糠之妻,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我青龙寺不欢迎你,一埃,送客。”
姜尘的一句“送客”喊得极其刺耳,张孟图听后,面容都变得扭曲起来。
“呵呵,姜尘,你可真是自作聪明,芸娘明明只是我的侍女,有此卖身契约为证。”
他掏出一张卖身契,顺带掏出另外几张契约,举了起来,示意给门口聚集过来看热闹的香客百姓看清楚。
“大家,来看看,一旬前此人骗了我家里的一头待产母牛,以及三亩良田,这就是官府存档的交接契约。”
“这是我家侍女芸娘的卖身契,却被此人,硬是说成了我的正妻,辱我有功名之身的清白,此等小人,真是有辱佛门之清净之地。”
“就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怎么配做佛门中人。”
“佛祖显灵啊,招来一道天雷劈死此人吧!”
“此人骗了我十两银子和两只老母鸡,我老婆就可以作证。”
张孟图话刚说完,人群中一连响起几道不和谐的声音。
几声哄闹之后,香客们也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手持折扇,姿态十分优雅,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青的小仆。
“不可能吧!前几日青龙寺有大佛降世,佛祖岂会眼睁睁看着此人弄虚作假,骗吃骗喝。”
张孟图未见过此人,不过他身边的湘菱确是脸色一变,身子开始颤抖起来,正要拜下身子,却被张孟图一把扶住。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们过一会儿就去看大夫。”
湘菱脸色焦急中,蓦然瞥见那位中年男子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她这才努力稳住身形,朝着张孟图展颜一笑,不过,却不经意间不断的给张孟图使眼色。
张孟图始终以为湘菱来了月事,朝自己眨眼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让她难堪。
他拍了拍湘菱的香肩,表示安慰,便转过身仔细审视眼前的男子。
“兄台,你太天真了,你觉得皇上会在意,一个丢了牛的农夫吗?对于佛祖来说,自然也是不可能亲自处理这种事情的。”
中年男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在他准备发怒之时,又听张孟图意味深长道。
“就是因为水太深了,所以鱼儿才变得花不溜秋。我劝兄台自重啊,莫要为了几条小鱼,弄破了渔网。”
张孟图冷笑一声,
“此人名叫姜尘,恐怕有很多人也听过,三年前混迹京城,欺男霸女,如今在这里行骗,物证已有,那么,就该拿出点人证了。”
他目光落向人群。
推推嚷嚷之后,从人群中走出三个平民百姓。
“我家老母猪翠花,前些日子意外怀孕,我来庙里祈求佛祖保佑多生几个崽子,没想到此人张口就让我将翠花送到寺庙里待产,我当时同意了,结果没过几天,翠花就被他们杀了吃了,真是残忍至极啊,可怜它肚子里还有十几条活生生的小猪崽子啊,此人骗吃骗喝,手段狠毒,枉为佛门中人,佛祖显灵,降下一道天雷,劈死这天杀了吧!”
众人纷纷色变,这尼玛,太刺激了。
就连那正要发怒的中年男子也怔住了,竟然迟迟没有开口,反而来了兴趣,很想听听还有什么奇葩事情,会从这些良民口中说出来。
这时,其中一个年过半旬的老人走了出来。
”我儿子娶妻三年,未曾怀上孩子,前些日子看到佛祖显灵,我便来带着儿媳,来寺里上香求子,那和尚直接带着我儿媳去了后院,整整一下午,出来时,我那可怜的儿媳妇,双腿打颤,走路都站不稳了,结果半个月过去,还真就怀上了。你们可知道,其实我回去后才知道,儿子三年前,上山打猎不小心伤到了命根子,为了不让我们老两口子操心,他就瞒了下来,如今,莫名其妙多了个野种,他还怎么瞒的下去。这个野和尚,简直禽兽不如啊。”
“哗!”
场面一度混乱,香客中,跟随来的女眷纷纷面色发白,不敢置信。
连张孟图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老子让你编个理由,也不能玩的这么大吧!你儿子的面皮都让你丢尽了。
他心里不由的感叹!
钱呐!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相当满意的,事情越是不可思议,起到的八卦效果越大,百姓们只会越传越过分。
“造孽啊!”
最后一个年轻小伙子,觉得应该趁热打铁,火上浇油,立马哭出声来。
“我母亲已经年过半百,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但是,她每日依旧坚持吃斋念佛,诵经祷告。前几日见寺里有佛祖显灵,我便将母亲送到寺庙,让她老人家离佛祖近一点,也好叫佛祖知道母亲诚心向佛,庇佑母亲身体安康。
可是半个月过去,我请了大夫看病,那大夫却频频问我要好处,问了之后,他告诉我,老母有喜了,可怜我死去十年的老爹啊,您老人家的棺材板都绿了。”
我翘!过分了。
现在傻子都听出来这里面有猫腻了,这都啥事儿啊?
你怎么不说你那死了十年的老爹,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呢。
李梦芸默默别过身,她已经不打算认这个师弟了,丢不起这个人啊!
这回去,要是被知道这些糗事,还不得被人笑死。
这几天她都在金光大殿,姜尘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里,他只不过是收钱办事而已。
哪有这么夸张!
实在没有想到,师弟的本性如此恶劣,她都感觉不好意思再求姜尘帮忙了。
而这时,张孟图猛的一指姜尘,怒道。
“禽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尘脸色淡然,鸟都不鸟他,径直走向前。
“你叫王二狗,那天来寺里,请我出手为你医治早泄之症,明明只带了一只鸡。回去之后,寺里还有和尚上门做过病后调查,我实在想不通,你家里娘子和母猪同时怀孕究竟是何原因。”
“还有,你这个老头,老伴死了多年,儿子又不能人道,你儿媳妇是怎么怀上的你会不知道,你儿子恐怕已经开始怀疑你了吧!”
“最后,便数你最龌龊了,白嫖了一个青楼的老鸨,把人肚子弄大了,竟然将其认作母亲,送到我寺里礼佛,真是好能耐啊。”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半月前监寺便是那位老鸨的入幕之宾,俗称恩客。
其实,姜尘完全有理由怀疑,肚子里的娃儿,搞不好就是监寺的杰作,所以,她被监寺收留也是意料之中。
那三人早已脸色大变,忍不住狡辩起来。
姜尘直接掏出一个账本。
“我们拿钱消灾,是替佛祖做生意的,自然不会算糊涂账,这就是日常香客供奉的账本,大家不信,可以来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