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农家宅院中,一个年轻的光头和尚正在和家人商议。
“爹,娘你们放心,只要度过这个月,我们就发达了。”
“儿啊,家里的田地是祖辈传下来的,你不该卖的啊。”
“爹,你怎么如此迂腐,我说过了,一个月后咱们就有钱了,到时候再买回来就行了。”
“孙子快出生了,你在这个时候败掉了家产,你让他们母子俩怎么活啊!”
老头子钻进了牛角尖,两行老泪横流。
宁嗔和尚怒从心头起,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强行平静下来。
“爹,你能不能懂点事,儿子我大业将成,岂能被家里拖后腿。”
“是,是,是我们做父母的没出息,早些年家里没吃的,把你送到庙里做了和尚,可是后来我们劝你还俗,你又不肯,如今背着寺里要婆娘,已经是大忌了,现在,你又要弃了家里的妻儿,我老头子当年就该把你射墙上。”
老头子忍无可忍爆出了一句经典语录。
宁嗔纵然对家人再有耐心,也忍不住发怒了,他一脚踹翻了茶几,抢过老头子手里的银子,扬长而去。
——————
姜尘让刘晓晓强行唤醒三扫,两人趁着夜色回到了青龙寺。
”一尘师弟,我失身了…”
傻大个一脸复杂又激动的表达出了,一个破处少年的茫然无措。
“你是不知道啊,那刘寡妇真是漂亮,当时她就坐在我身上,我居然无法反抗,我觉得作为男人,这样很屈辱。”
姜尘懒得搭理他,被人使了媚术还不知所悟,居然沉迷其中,以后有你好受的了。
而这个时候,寺里已经炸锅了,发现姜尘不见了以后,有的和尚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跑路了。
监寺更是脸色阴沉的站在山道之前。
不过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缓缓走上台阶之后,他的一张圆脸立马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姜尘似乎发现了不对,监寺身后站着十几个背着行囊的光头和尚,这是准备跑路?
他们肯定以为我跑路了?真是一群没出息的东西,我要你们有何用?
姜尘心中吐槽之后,走上去问道。
“监寺师叔,你们这是?”
“咳咳,贫僧看他们白日不做功课,沉迷于睡觉,夜里就让这群武僧出来锻炼锻炼。”
“那些这行囊是?”
“石头,里面全是石头,哼!一群只知道吃喝的废物,给他们负重,来个绕寺奔跑到天亮。”
监寺师叔一脸愤慨,语气恨铁不成钢,几乎就要开口骂人。
姜尘摆了摆手,指了指山下的台阶。
“师叔,估计明日就有香客来上香了,我觉得咱们牌面还是要有的,这些台阶荒废多年,已经破损了许多,不如就让他们帮忙修一修。”
监寺眼睛一亮,觉得有理,以后体罚的重心可以放在翻修寺院的项目上。
“还愣着做什么,一尘主持都发话了,你们以后得伙食都靠他了,还不动手。”
后面十几个准备跑路的武僧纷纷面露苦色。
第二日一早,在监寺师叔的严厉监督下,上山的数千台阶焕然一新。
监寺还很好心的给他们每人发了两个馒头一碗粥,作为早餐。
“哎呀,可惜今天没有咸菜啊。”
“呸!早上能吃到馒头就已经不错了,还咸菜。”
“就是,要是以后每天吃三顿,我愿意天天晚上修台阶。”
“就你还修台阶?昨天借机撒尿,一去就是两个时辰。”
“说,是不是去找刘寡妇了。”
几人愤怒的注视着某个和尚。
一时间把那和尚说得哑口无言。
姜尘知道今日必定有人登门送钱,所以一大早就换了一身红袍袈裟,配合他那张白皙俊俏的脸,以及千年老怪自带的神秘气质,给人第一感觉,便是深不见底,有点东西。
牌面,金殿主持的牌面。
毕竟金殿主持是接待香客的负责人,面相一定要出众,这也是监寺毫不犹豫选择他的原因之一。
“这是我的袈裟,你给我脱下来。”
姜尘刚走入金光大殿,便看见一个面容白嫩的光头和尚对他怒目而视。
“你是宁嗔?你不是还俗去了吗?”
“谁告诉你我还俗了,我回家取了两百两银子,寺里库房空虚,作为金殿主持,我有责任让大家吃好喝好,不必担心饿肚子。”
“呃!”姜尘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这小和尚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回家取钱?还二百两银子,你倒是说说,二百两能干啥?”
宁嗔怒道:
“你懂什么,二百两够寺里几百和尚每天吃十个馒头,吃一个月都够了,对了还能天天吃到咸菜。”
他一脸得意,又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道,
“等到一个月后,就是西方大寺下来传教的日子,到时候寺里就可以得到一笔经费,完全足够重新翻修寺院,我青龙寺重振雄风,今后香火不断,还怕没吃的?”
“这么说,你是想继续做金殿主持了?”
“我本来就是主持,谁也没有权利剥夺我的主持之位。”
“监寺师叔也不行?”
“监寺也不行,我是老方丈钦点的金殿主持。”
宁嗔眼神坚定不移,脸色带着不屑。
姜尘似笑非笑的看着宁嗔的身后,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阿弥陀佛,监寺师叔,你好像被人无视了。”
宁嗔注意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浑身一僵,艰难的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正是监寺肥胖的大脸,没有表情,但是眼中的冷漠之色一览无余。
“阿弥陀佛,宁嗔,你已经还俗,就不要再管寺里的生计了。”
“监,监寺师叔,我不是,我没有,我还是出家人,你不能罢免我的主持之位,我是老方丈钦……”
“够了,寺里没有新的方丈之前,我就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宁嗔自然不能服软,这可是铁饭碗,丢不得。
“师叔,主持之位岂能说换就换,香客们会怎么想。”
“听说你家娘子已经怀胎十月,我问你,你是何时入门。”
宁嗔脸色大变,额头冷汗不断滴落。
“我,我九岁入门。”
“九岁出家,十九岁背着寺里,在外娶妻生子,我佛门岂能容你肆意妄为。”
“师叔,冤枉啊,那孩子不是我的。”
宁嗔一咬牙,说出了一句惊雷之言,搞得姜尘和监寺纷纷被雷到了。
监寺抽了抽嘴角,
“那娶妻之事呢?”
“那,那是我爹的小妾!”
这句话,宁嗔是几乎咬着牙说出来的。
“见识了,还真是长见识了。”
姜尘心中真的高看了宁嗔几眼,为了以后的事业发达,他居然做出如此牺牲。
监寺脸上挂不住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已经还俗,贫僧可以不信你所说的是真话。”
“我没有还俗,我宁嗔始终是青龙寺的主持。”
“够了,此事已经定下来了,一尘就是金殿主持,你啥也不是。”
监寺师叔粗鄙的本性已经暴露出来。
可惜正在此时,一声厚重的声音传来,一个高大的武僧不知何时已经进了院子。
“阿弥陀佛,监寺,你不要太过分,宁嗔多年来兢兢业业,寺里能维持香火,都是他的功劳,你怎么能擅自罢免他的主持之位。”
看到这个高大的武僧,监寺脸色一变。
“玄鸠,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武僧对我指手画脚了。”
“哼!论辈分,你我虽是同辈,但我乃五品武僧,位同大宗师,地位与方丈平齐,为何不能教育你。”
”你,青龙寺的事物向来由我和方丈负责,不管如何,你一个武僧说了不算。”
“呵,老子说了不算,老子就打到你说了算。”
见到大和尚要动手,监寺一个机灵退到了姜尘身旁,咬着牙怒目而视。
姜尘知道不能在沉默下去了,弄不好真的要挨打,他一步走出。
“这样吧,我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既然我已经披上了袈裟,就做一天主持,要是赚到了两百两银子,我就继续做,要是今天没有赚的香火钱,金殿主持还是宁嗔的。”
“玄鸠师叔,不要信他,他纯属是想玷污我青龙寺的名声,伺机贪污钱财。”
“报复你,你也配?给脸不要脸的货色。”
姜尘冷笑,不过他还有办法让两人退出,他再次不疾不徐道。
“金殿主持乃是佛祖的侍者,需要对佛法有着深刻的理解和觉悟,实在不行,就老规矩,禅僧辩佛法。”
监寺眼中精光一闪,不过看了看入门只有三年的姜尘,又皱了皱眉。
玄鸠没有发话,他是武僧,对佛法并不感兴趣,没有开光的禅僧和普通人没啥区别,实际上开光的禅师只有一位,那就是死去的方丈。
宁嗔眼中极尽嘲讽,他修禅十年,对佛法的理解远超其他和尚百倍,被方丈钦点金殿主持就是这个原因,现在姜尘居然想和他切磋佛法。
“我同意与你辩法,不过监寺师叔也是禅僧,你们二人是一伙儿的,所以监寺师叔需要避嫌,不能做裁判,不如就请所有禅僧师弟们来见证吧!”
说的的确不错,目前还真就只有监寺最有资格见证这场辩论,武僧是没有资格的,可惜他要避嫌。
宁嗔以退为进,反而很自信的将了姜尘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