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虫铺天盖地袭来,它们好似燃烧着的火焰,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它灼得破破烂烂。
我在慌乱中回忆起来小时候的事情,记得捅马蜂窝,被马蜂追到实在跑不掉,就会在泥土里面打滚,可以借助泥土遮住身上的气味,而且老话讲马蜂的视线只能看见平面。
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就想起对付马蜂的手段。
当即在地上一个翻滚,当密密麻麻的飞虫向我扑过来时,我连续翻滚,虽说压死了一些,可也被烫得浑身是伤。
仓促起身折返方向继续跑,谁知发光的飞虫竟它娘的会拐弯,掉转头继续追向我。
我心想这回可能要完蛋了,四处搜索掩体的时候,看到王嫣他们几个也差不多,大家都是抱头鼠窜。
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我绕到青铜棺侧面,注意到有许多发光的飞虫聚集在粘稠的液体上,并且与滴在身上的树胶有着几分相似,此刻飞虫好似苍蝇一般,正舔食着食物。
当即我脑子转得飞快,这样一直逃命不是办法,就算不被疼死,也得活活累死,大脑灵光一现,大声道:“飞虫的攻击目标是刚刚落在身上的树胶,跑是没有用的,把衣服脱了!”
吴道仁和老祁两个糟老头倒是听话,动手速度特别快,俩人嘁里咔嚓脱得只剩下泳裤,后来发生的事情,果然如我所料,那些飞虫仅仅在他们周围兜了一圈,没有更进一步的攻击,反而直奔向王嫣。
王嫣身形矫健,所以当飞虫袭击时,她围绕着青铜棺开始奔跑,此时头顶还在滴落着树胶,她快速冲刺逃离古树覆盖的范围,拉开距离边跑边脱。
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俩老头同时传来失望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王嫣里面竟然还穿了一身皮衣!
身上没有树胶,飞虫便不再与我们纠缠,刚刚的事情仍然让我心有余悸,靠在角落歇息好一会儿,检查伤势,看到一个又一个的燎泡。
我无奈地说:“你们看到没有,设下机关的人还算有点良心,飞虫不会离开青铜棺太远,只是给咱们一点小小的提示,我有预感,一旦将里面那层套棺挖出来,它们绝对不会那么好说话。”
王嫣坚决地说:“不行,费劲千辛万苦找到这里,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凿开青铜棺,最重要是尽快找到好化解可怕的渴血症的方法。
眼看那些飞虫在空中盘旋几圈之后,重新钻进棺椁把出口封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我们虽然暂时安全,可当务之急还是找一些可利用的东西。
地下空间被古树撑起的高度已经足够空旷,随处可见殉葬骸骨,我的意思是先看一看四周,有没有能利用的工具。
先是沿着外围找了一圈,清晰的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之后又发现一条幽暗的隧道。
显然曾经那些古人,或许就是通过这条路将青铜棺带到这里。
我们沿着隧道走了许久,一路上在地下发现很多的鱼骨、贝壳,甚至还有一条长江白鳍豚的骨架。
随着不断深入,道路上的鱼骨越多,甚至都可以说是堆高低不平的土丘了,我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地引住了,老祁突然停下,由于我太过专注,一时不慎和他撞在一起,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危险,立刻紧张起来,问他怎么了?
老祁依旧怔在原地,我凑上前一看,他前面竟然有一艘干枯破烂的渔船。
这艘船早已腐烂破败,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老祁在短暂的停顿过后,急忙跑过去,凑上前不断擦拭船头,我问他怎么了?
老祁说:“我没认错,这是我家的老船,当初我父亲打鱼就是开的这艘船,后来父亲失踪,回到家后没多久就疯了!”
他将船头擦拭干净,上边雕刻着“出入平安”的字迹。
老祁眼眶通红,说:“这行字还是我小的时候刻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在!”
紧接着,他顿了顿语气,又问我们几个,听没听过长江水断流?
王嫣说:“历史上一共有两次,一次是在元朝,另外一次是在五四年。”
老祁点点头:“我父亲就是在五四年失踪的,后来一个人活着回来,不久之后便疯了。”
他叹了口气,告诉我们那段回忆。
长江两次断流,发生的地点皆位于江苏地界,按道理来说,与鄱阳湖根本不沾边,偏偏他父亲就是那个时候失踪的。
断流之后,各地村民都认为是老天爷降下不祥之兆,沿江百姓在每日惊恐中祈祷上苍,封江禁渔,祭祀长江。
但老祁的父亲不一样,全家就指望他一个人。
缸里没有隔夜粮,一天不干活全家就要饿肚子。
所以他偷偷出船打鱼,那一去就整整失踪了一个月。
后来老祁的父亲活着回到家,嚷嚷着要带着全家过好日子,当神仙。
老父亲变得疯疯癫癫,全村看在眼里,都认为他是得罪了河神遭报应。
没过多久,老祁家里又发生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父亲居然带着全家跳河自杀了。
老祁讲到这儿的时候,眼睛红了,“我小的时候命大,被鱼鹰给救了上来,这些年以来,我一直想看看,到底神仙城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们沉默了许久,谁也想不到老祁还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往事,也难怪他费尽周折也要进入神仙城找寻真相。
我思索道:“按照长江风水来看,此处堪称整个长江气脉汇聚而成的回水沱,所以当初长江断流,其实是将长江水吸入到了这里,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多的鱼骨。”
由于眼前横着的古船,使我前行的道路非常难走,我们贴着墙壁忽然发现地上有散落的粪便,光线一晃,还散发着莹莹绿光。
吴道仁忽然问道:“这人都死那么多年了,粪便怎么还是黏黏糊糊的?”
老祁突然蹲下身子,盯着粪便直勾勾地看,他脸色微变,“是水猴子的粪便。”
话音刚落,隧道远端传出“哒哒哒”的敲击声。我的直觉不会有错,危机感令我汗毛都跟着乍起,下意识道:“快点往回跑!”
结果我的话还是太迟了,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它抓住距离最近的老祁,随后又有十几只水猴子翻过船只。
我想救人根本来不及,眼看着它们围在老祁的身上撕咬,鲜血飞溅得到处都是,不过仅仅是呼吸间,他就被水猴子开膛破腹。
说什么也想不到,刚刚还在一起聊天打屁的人,转眼就死在眼前,坦白讲,我们几个一时间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吴道仁拉了我一下,“快跑,水猴子嗜杀成性,被抓到就完了!”
哪还敢停留啊,掉头玩命的往回跑,结果水猴子抬头,狰狞的面孔沾满了鲜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水猴子追来时,它们的脚掌与青蛙很像,奔跑速度并不快。
我们被迫只好回到古树的,可跑了好一会儿,对于空间方向敏锐的感知能力让我觉得不对劲,我立刻叫住大家,“别跑了,咱们好像迷路了。”
“怎么可能,这里就一条路!”吴道仁说。
我深吸了口气,认真道:“你好好想一想,来时候的路上,有没有这么多的鱼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