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纳闷,船只明明停在岸边,何况已经抛锚,大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船只移动呢?
但是王道一的话音刚落,老祁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赶紧到船尾去检查,回过头他脸都白了,“他娘的,铁锚不知什么时候断了!”
我惊讶道:“怎么可能?那么粗的铁链子,断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气,老祁看了一眼焦躁不安的鱼鹰,说:“他娘的,今天诸事不吉,立即回去。”
鄱阳湖最危险的地带就是老爷庙水域,那里会形成莫名的漩涡,风向多变,让船只被困在其中无法脱离。
老祁第一时间去操纵渔船。
出师未捷,就要退回去,虽然不甘心,可也没办法。
而所谓的“船动”其实是风在动。
没过多久,水面忽然泛起阵阵涟漪,这时莫名袭来的狂风,似乎是从四面八方突然吹过来,毫无任何征兆,当时没有做出反应,差一点就被风浪给掀进水里。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飘到不知名的地方。
要知道,正常的狂风是持续狂吹,像当前这种突然袭来的强风,更像传说中的妖风。
渔船被诡异的水浪拍打着,老祁操纵着渔船尝试带我们回去,面对时而袭来的狂风,小渔船显然已经摇摇欲坠。
但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我的狐瞳拥有对方位有着出色的辨别能力。
很快发现老祁开船的轨迹,很像是一个圆,我们在水面上绕来绕去,最终又回到原点。
当然,除了我以外,其他人还以为渔船正朝着回去的方向赶路。
我去驾驶舱里找到老祁,把自己看出的问题告诉他,老祁当即脸色大变。
他离开船舱,匆匆跑到船体两侧,在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沿着四周撒一圈,只见水面浮现出大量的气泡。
这时,不远处的王嫣拍打着船体惊呼道:“你们快来看,这里怎么会有手印!”
船体下端一道道血红色的手印若隐若现,很像是刚刚印上的,可是我们实在是想不通,这到底是从何而来。
老祁攥紧了拳头,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主动问道:“这船到底是什么时候动起来的,为什么我们毫无任何感觉!”
他沉声道:“这是鬼行舟,我们被缠上了,他娘的,怪不得黑风找不到回来的路!”
强风并非持续性的,而是不知何时突然抽冷子来了那么一下,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拍到水里。
此刻乌云越压越低,在大风推动下犹如万马奔腾,剧烈的压迫感觉让人都有些喘息不过来。
老祁告诉我,古时候有“水葬”形式,只针对夭折的小孩子,由于八岁之前夭折不准许入土,老辈子会用木头制作一口棺材,取名“龙棺”,随后由船夫乘船将龙棺丢在湖中。
湖水中的鬼行舟,就是藏在水中的怨灵,神不知鬼不觉将船只带入绝地。
天空莫名浮现的乌云黑压压一片,船体上的血手印和诡异的阴森感,都让我感受到莫名的恐惧。
我看着白胖子牢牢盯着远处的乌云,眼神怔怔地有些出神。
我怀疑他是不是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只不过,眼前乌云出现实在是太过突兀,并且渔船沿着环形轨迹在水面盘旋,就好像一个怪圈,把我们拖在其中,无法离开。
老祁喊道:“小伙子,帮忙去船舱里取河枭板,沿着船尾敲,一边敲一边撒糯米!”
我其实也很紧张,黑夜让水天一色,强烈的压迫感,和时而袭来的妖风都带给我死亡的威胁。
脚没有踩在地上,心里始终不踏实。
作为老爷庙水域禁地,我不由开始想,从古到今在这片水域的沉船不计其数,单凭我们几个,真的能找到神户号和神仙城?
老祁喊道:“其他人也别闲着,妖风太强,免得船被掀,快点把桅杆放下!”
当时老祁先后对我们发号施令。
“穿白衣服的那几个,快去看看船板四周有没有备用的铁锚,等我的号令,准备放锚!”
很快,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湿气。
几滴豆大的雨点落下的那一刻,我心里很清楚,鄱阳湖最严峻的考验怕是就要来了!
鄱阳湖能在千年历史长河中不断吞噬过往船只,它的凶险自然绝非眼前所见到的那样简单。
老祁之前说“鬼行舟”、“尸抱船”,难道真的是危险的预兆?
当暴风雨袭来的那一刻,整个鄱阳湖天水一色,湖水被狂风卷起了阵阵巨浪,而我们只有一艘小小的渔船,在如此巨大的风浪中,犹如一叶孤舟,不知何时会彻底吞噬。
王道一非常灵活地攀爬到了桅杆顶端撤下,这样可以避免被强风掀翻,当时我也没闲着,四处寻找备用铁锚。
雨滴打在脸上,让人睁不开眼。
很快我出色地感知力,让我感受到水浪的奇怪之处。
因为水浪没有固定的方向,更像是一个怪圈,把我们的船只牢牢困在漩涡中心,无论怎么行驶也无法脱离。
“赶紧想想办法,咱们出不去啊!”我手持河枭板一边敲打一边喊。
老祁操纵着渔船,又相继吹出响亮地哨音,喊道:“再坚持坚持,相信黑风听到哨音,一定会赶回来的!”
老祁操纵船只的技术很强悍,否则这艘小船恐怕早就翻了,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漆黑的水下总会伸出一双双干枯的手臂,正是它们正牢牢抓住渔船,企图把我们拖下去。
我敲击着河枭板,这玩意儿声音非常古怪。
明明就是两块板子噼里啪啦敲打了几下,连声音也被大风遮掩,可船只竟然真的平稳了许多。
而且原本企图攀住船只的手臂,竟然也被声音惊退出去。
雨水倒泻,整个天空都仿佛塌下来一般。
突如其来的妖风,又一次出现,把我吹得一个踉跄接一个踉跄,若不是臂力充足,肯定会掉下去淹死。
老祁不断摆正渔船,让船体尽可能少承受风浪,奇怪的是船上的鱼鹰忽然焦躁不安,它们频频挥动翅膀,尖锐地叫声似乎在恐惧某些事情。
此时乌云盖顶,漆黑的鄱阳湖上方正在一点点向下扑来,正在逐渐将我们吞噬。
白胖子和吴道仁四处搜索铁锚,直到在船尾找到一个备用铁箱子,我用力拽开,看着铁锚滑轮杆,二人急忙喊道:“老祁,找到了!”
“快点抛锚!”
老祁扯着脖子地嘶吼,听到他的声音,我拼命扭动着滑轮。
结果铁锚由于长时间没人用,滑轮已经生锈。
吴道仁咬着牙一点点拧动,突然又一股水浪拍打过来,船只剧烈摇晃。
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撞在护栏,突然遭受的撞击险些让我昏过去,好不容易站起身,就听见吴道仁喊道:“妈的,转不动啊!”
这时白云书院的“王道一”突然接过滑轮,当他用力转动,“咯吱咯吱”地刺耳响声格外清晰。
我在甲板上前去帮忙,被摔的一个踉跄接着一个踉跄。
狂风呜咽,至于老祁在喊什么,我也听不清楚,可当停止敲打河枭板的一刻,竟然一个接着一个的黑影突然爬上来。它们大小最多不过一米,发出嘶哑的叫声,听起来很像是婴儿在哭嚎一般。
黑夜中显得尤为瘆人,尤其它们缓缓挪动着身体,锋利的指甲会在船上留下一个个的痕迹。
“草你大爷,你他妈别管其他的,快点敲板子,这是尼水猴子,一旦他们都上来,咱们今天没个活命!”老祁焦急道。
紧接着,老祁吹起哨音,船上的鱼鹰个个精神抖擞,在水猴子动手之前,主动出击!
但是,鱼鹰在甲板上的速度迟缓,不如水猴子灵活。
仅仅一个照面,就有鱼鹰惨遭毒手。
船只摇晃,其他人都在接二连三的遭遇中,早已筋疲力竭,又让水猴子挠的全身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