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释说,自己曾与两位神仙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去实在是有点不合适,很容易被认出来。
龙震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和你爷爷很久以前打过交道,张三宝一直是钦佩的人,他鬼点子最多,每次别人出事儿,他都不会有事儿,到你这辈子,我相信你也可以!”
我心中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他大爷的,开什么国际玩笑。
就算坑人,他也不能就盯着我一个人使劲儿坑吧。
可是还不等拒绝,龙震居然又说道:“这次只要你帮我得到枢亟木,你前几天惹得麻烦,我都给你摆平,还有啊,你不知道白云书院那个老牛鼻子有多猛,他要找你报仇,你就算坐飞机去地球另外一边,你也跑不了。”
一旁的司徒、殷果果跟着点头:“龙爷说得没错,你在长白山杀死赵万年,牵连白云书院的事儿,我都听过。”
“要不是龙爷出面,你早就没命了。”常青山感慨。
司徒又说:“人生在世,要懂得感恩。”
他们几个一言一语算是将我架在火上烤。
我好歹也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过来的。
太清楚这些人话里有话了。
摆明了是说,今天我若不帮忙他,明天他也不帮我。
我虽然不怕死,可问题是有软肋啊。
毕竟咱不是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
得嘞,该死该活都是命。
我说:“那龙爷,听你的安排,只是这枢亟木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该如何攫取。”
龙震说:“洞天介于阴阳之间,现在我们能看见他,他却看不到我们,但是一旦你碰触到枢亟木,那两位神仙就会发现你。”
殷果果说:“枢亟木是古树的根儿,来之前我们几个研究过盗取的办法,需要用纯金器皿来断根。”
我无奈道:“你们提前到了三天,别的事儿没干,就凑在一起琢磨怎么坑我了吧。”
“瞧你说的,那还不是能者多劳吗,我师父说了,你的实力不一般,憋宝人里是前三!”常青山说。
我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哨我”。
要不是人多,我真想大哔兜呼死他。
事已至此,实在是没辙了。
我说:“来吧,上家伙事儿。”
殷果果递给我一个金钵,巴掌那么大,是纯金锻造的,里面摆着一把纯金的小刀,两样宝贝握在手中就好像饺子熟了,我准备一旁捣蒜。
我特别担心,别像上回壶中洞天似的,稀里糊涂过去了整整十年。
我这回可没有奶奶给我的宝参,再来那么一次,我连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我对金灶沐说,我自己一个人去有点害怕,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金灶沐说:“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放心,我会在这里看着你。”
去你大爷的,他们憋宝人,就没有一个好饼。
我手捧着金钵、金刀,去神仙下棋的位置我也在琢磨,那几个阴阳师,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
难道说他们没有进来?
可我一琢磨,外来的和尚不念没把握的经。
所以说,他们既然敢来,一定还是有着提前准备的。
我奔着二位神仙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到了他们身侧,毕竟洞天的空间也不是很大。
当时一黑一白两位神仙在对弈,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打交道,他们俩一个是白蛇,另外一个是黑乌鸦。
今天多了一个背着剑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是干啥的。
等我站在棋盘近前,那两个神仙,谁也没有动手,就眼巴巴在那儿盯着看。
围棋是当今世上最深奥的对弈游戏,按照人类的大脑计算未来三步,高手尚且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眼前两位神仙对弈,他们每走出一步,都要进行深思熟虑,所以历史上才有那么多观神仙下棋,一晃几十年光阴的传说故事。
伴随科技成长,阿尔法狗大杀四方,不能说人类失败了,只能说年代不同,毕竟现在人,又有几个会浸淫围棋的。
我想看看持剑者的面目,可当我侧过头的时候,却根本看不清楚,我又不敢往前靠得太近。
定了定神,现在还是带走枢亟木要紧。
于是我蹲下身子,古树的根茎露在外面,盘横交错,将整个棋盘围绕,奇怪的是,根茎上竟然能看出一根根血管纹理。
我刚准备动手,身旁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干什么?”
我打了个哆嗦,猛地转过身,男子就站在我的身后,他戴着面具,看不清楚真实的样貌,我惊讶道:“不是阴阳有别吗,你怎么能看见我?”
男子说:“抬头看看树上。”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茂密的古树之中,悬吊着一排排的尸体,其中竟然有之前见过的阴阳师。
我顿时咽了口唾沫,“你是神仙?”
男子说:“我认识你额头上的天启之眼。”
“我想带走枢亟木,你要拦我?”
我没敢轻举妄动,这个人很奇怪,说他是人,可他就站在我面前,竟然有一种虚浮的错觉。
我甚至觉得,如果他不答应,我也可以放弃。
男子说:“而且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白泽的味道,你见过他?”
我哪里认识什么白泽,可当他说完,我觉得男子口中所提及的人,貌似是我在长白山帮助龙灵儿走蛟,破开古井封印时遇见过的白发神仙。
我反问道:“他是不是满头白发?”
“他果然还活着。”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们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当时还真被它忽悠了,转身要走,可转念一想,有点不对劲儿。
龙震说过,太乙洞天是介于阴阳之间,我因为特殊的体质,属纯阴,导致他们没有办法看到我。
为什么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出现来阻拦?
我留了个心眼,悄悄转过头一看,嚯家伙,那个蒙面背剑的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古树上大树干表面浮现出的人形轮廓!
想到这儿我就明白了,敢情是那古树害怕我动手,所以变成别人的模样来诓骗我!
你大爷的,一想起自己最近三番两次地被人骗,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我调转身子,对着我的小金刀捅进去,“噗嗤”一声,树根竟然往外冒,然后传来一声惨叫,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孩子自古树中一跃而出。
他竟然一瘸一拐想跑,龙震之前说过,枢亟木早已成精,能贯穿阴阳两界,最适合生长的地方就是“洞天”,眼看那黑不溜秋的小孩就奔着棋盘的方向逃窜。
我当机立断,一刀捅进的另外一根根茎。
黑不溜秋的小男孩一声尖叫,扑通倒在地上。
见他蜷缩着身体抽搐,身体在眨眼间化作一根形似人类的树木根茎。
我见状赶紧冲过去,将小小的金钵扣在根茎上。
等我再次翻开金钵,里面站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儿”。
他向我长牙舞爪,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冲出来撕碎我。
聊斋志异中的“小猎犬”一章记载过类似的小人儿。
说得是一位书生在柴房睡觉的时候,看见一个小武士,身高两寸,骑着蚂蚱那么大小的马,胳膊还架着一只苍蝇大小的猎鹰。
他们成群结队,排兵布阵,捕杀在拆房里的跳蚤昆虫,眼前金钵里面的小人,倒是有着几分神似。
不过,任凭他如何折腾,也逃不出这个金钵。
至于那棵古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二位神仙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黑衣服说:“又是这小子。”
白衣说:“他还真是命大。”
黑衣说:“这棋局怕是下不成了。”
二人话音刚落,他们起手将棋盘推散。
“哗啦”一声,棋盘上黑白相交。
黑色为水,白色为雾。
水气化为雾,雾气降为雨,一幅太极图凭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