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刀赶紧收拾东西,对我和金灶沐交代,厨房里面有新贴的大饼子,灶台旁还有咸盐,要是饿了,自己就兑点咸盐水,用大饼子蘸咸盐水。
李三刀前脚出了门,我和金灶哪还有心思啃大饼子啊,一前一后紧跟着就出了门,村里的人本就不多,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在村里的道路上,李三刀的步伐很快,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老头。等我们跟着到了王老五的家。
此王老五可是真没钻石,穷得家徒四壁,院内聚集着村民交头接耳,我们穿过人群,就看到孤儿寡母在院中嚎啕大哭,喊道:“老五啊,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这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以后该怎么活儿啊。”
我们进去一看,王老五的媳妇还挺年轻,看着四十岁出头,算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年轻人。
至于王老五,他是上吊自杀。
尸体挂在屋内的房梁,五官都已经扭曲了,舌头当啷出来足足有一尺多长。
所有人都看向李三刀,他感慨道:“昨天还碰见老五去镇上买东西,好端端怎么就上吊了。”
王老五的媳妇哭着说:“前天晚上他让我和孩子回娘家,我不肯,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老五说,他欠了很多钱,想让我们娘俩躲一阵,我回家跟我弟弟张喽点钱,今天早晨带孩子回来,没想到他竟想不开寻了短见。”
一旁的村民上前道:“三刀啊,这老五是上吊死的,看起来凶得很,你能不能想办法帮着处理一下,别给咱们其他人带来麻烦。”
我始终站在一旁,李三刀枯瘦的身材,也不像是会法术的人。
结果李三刀感慨道:“这事儿还得去找二愣子,他前几天让人给吓到了,不愿意出来,谁去庙里喊一下。”
“我去吧。”一位中年人站出来,他继续说:“二愣子前几天去我那儿要大鹅,我没给他,等会儿我给他送两只,让他帮这个忙。”
见众人没有人抻这个头,中年人急忙回到家中准备东西,村里本就不大,他从回家取大鹅,再到拎着大鹅,去找二愣子,前前后后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期间李三刀将王老五给放下来,我始终在一旁看热闹,尸体放躺在地上的时候,眼珠子“噌”地一下睁开了,确实把我吓一跳。
当时周围的老百姓都吓得频频退后,一些胆小的还尖叫起来。
不仅如此,屋内的温度也低得吓人,感觉就像是掉进冰窟窿一样,就连呼吸都起了“哈气”。
听到一些人的聊天,我才知道,李三刀算是村里的“大支宾”,无论什么大事小情他都懂一些,能帮着张罗场面。
等着把二愣子请来的时候,我和金灶沐都是眼前一亮,这小子额头上有“仙骨”,不偏不倚,正好长在额头正中的位置,乍看之下,好像个犄角似的。
人有异相,也叫“异人”,这种人多数都有一些奇异的本领,比如最简单的男生女相,女生男相,这些都是富贵相。
犄角也叫“龙角”,传说是小孩子刚下生时,囟门未闭,能够吸取天地灵气,如果灵气太过于猛烈,导致灌注的期间产生淤堵,会形成类似龙角一样的形状,并诞生一些奇怪的“超能力”,只是此类人的智商多数不会很高。
二愣子就是这样典型,明明四五十岁的人了,却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见到人多还有些怯生。
李三刀将二愣子拉到里屋,说:“愣子啊,老五自杀的怨气重,你给想想办法,咋处理?”
二愣子盯着炕头嘿嘿傻笑,光线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照在炕上的时候,那里闪烁起莹莹白光。
二愣子指着角落傻笑道:“老五..老五..你好凶啊,嘿嘿。”
身为守村人,他说的话,让所有人不由感觉到恐惧。
众人交头接耳,有的甚至借口有事儿离开。
李三刀问:“愣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二愣子憨道:“赶秧。”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顿时也来了兴趣。
要知道人死之后体内有一股殃气。
古时候阴阳先生会写下殃榜,证明某年某月某日出殃,需要什么属相回避等规矩。
据说那殃气很邪门,谁碰到谁倒霉。
尤其横死的人,殃气更是要人命的东西。
二愣子展现出他神奇的一幕,他在裤裆里面拽出一杆毛笔,然后放在舌头尖儿上舔一舔,又在嘴角拽出一根发卷的毛发,他歪着头啐了口唾沫,开始对着王老五身上画着鬼画符。
一边画嘴里还念念叨叨,只见王老五瞪起的双眼竟缓缓闭上了。
随后二愣子开始摇摇摆摆,跳起奇怪的舞蹈,死者的尸体逐渐变得软乎。
我五感敏锐超乎常人,发现屋内的阴寒消失。
上吊死的王老五身上,却有着浓浓的煞气。
至于二愣子所画出来的符咒,我虽然不认识,可的的确确将屋内的“阴气”收走。
二愣子憨厚道:“带出去烧了,烧了,烧成灰,嘿嘿。”
王老五的媳妇连连道谢,听到村民的议论,关于白事儿上的事情,只要二愣子开口,那绝对是没有半点质疑。
剩下的活儿就是李三刀所擅长的,他将王老五的尸体带出去,二愣子开开心心,蹦蹦跳跳要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吃大鹅喽,吃大鹅喽”。
我主动上前一步,将他拦住,说:“兄弟,能向你打听个事儿吗?”
二愣子奇怪道:“咦..,你好像不是人。”
我就当他的话是疯言疯语了。
我继续道:“李三刀家里的那幅画,你是在哪画出来的?”
“老神仙?”二愣子眼神一亮。
我欣喜道:“对对,就是那两位老神仙,你在哪看见的?”
二愣子说:“你也在找老神仙啊?”
我忙问:“他不在?”
二愣子点点头:“前几天,还有另外一伙儿人要找老神仙,他们可凶了,不像好人,我躲在大山里面,那些人都让老神仙给杀了。”
金灶沐忙道:“阴阳师?”
二愣子有点不耐烦了,转头就要走,金灶沐还想拦他,谁知道二愣子竟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金灶沐很尴尬,无奈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为了不影响麻烦,我主动上前说:“愣子,有大鹅了,有白酒没有?”
“白酒..愣子是好孩子,不喝酒。”二愣子连连晃动着脑袋。
我说:“不喝酒怎么行,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男人不抽烟,白在世上颠,走,我请客。”
我给金灶沐使个眼神,二愣子经过我这么一忽悠,当时就活份起来。
我拉着他,可村里哪里有卖东西的。
我问金灶沐,说你鼻子灵,闻一闻谁家有酒,咱们去买一些。
金灶沐无奈道:“我堂堂五禽术,竟然要帮你找酒,真是对不起我死去的老爹。”
我说:“我请客,找到什么算什么,快。”
“那我就不客气了。”金灶沐眼珠子一亮,感慨自己太过挥霍,从不攒钱,最近又没什么新活儿。
他取出小小的瓶罐,放在鼻子尖深吸口气,伴随脸色的变化,整个村子里,谁家今天吃什么,都在金灶沐的心里。
然后他带着我们一起登门,在付了相应的价格以后,买下二斤白酒,然后跟着二愣子一路走向他的破庙。
到了破庙时,我才发现,二愣子所住的破庙,竟然比街边上的公厕大不了多少,里面只有一座土地爷的神像,二愣子就睡在神像下边。
两只大鹅在那儿嘎嘎叫个没完,二愣子舔了舔嘴唇,说:“吃大鹅了,吃大鹅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