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想休息一天,陈江南说时间就是金钱,早办完早利索。
我只好把雅子叫过来,当天夜里,我们三个凑在一起,开始聊起所谓的“老鼠成亲”。
雅子本姓“欧”,小的时候她曾发生过一次意外。
当时她在村里玩儿,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被发现的时候她人已经僵了,他爹想尽一切办法去救她,据说与一个灰大仙达成了某种协议。
老鼠在东北算是“狐黄白柳灰”中的灰仙,老鼠在成仙以后,最擅长风水,改运等奇术。
她爹就是通过那只成精的老鼠,将欧雅子的命给改了。
欧雅子竟奇迹般被抢救过来的同一时间,她一个从小长大的同班同学却在家中洗脸时不慎呛死。
这件事过后,欧雅子仍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每天都是无忧无虑,但因果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她爹就在欧雅子13岁那年出了车祸。
父亲临终前告诉她,小雅之所以能与野兽交流,因为他们都是“萨巫图”的仆人。
她父亲说,当年换命的事情,她欠给灰大仙一条命,所以20岁那年会有一只老鼠娶她做老婆。
但家里有萨巫图的面具,它代表着自然之神,20岁以后只要不出村子,老鼠就不会把她怎么样。
后来父亲死后,没有人再资助她学费,她只能上一所护校。
毕业以后回到家里的卫生所,她一直留在这里看守着无底洞,同样也不敢离开村子半步。
按照欧雅子自己的话,他也想离开这里,可是根本没有办法。
因为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位鼠头樟脑的男人,自称叫‘灰霸天’,说是她父亲把我许配给他。
不过,每次男子要强行把她带走,都会在关键时刻被什么东西挡住。
听雅子讲完自己的事情,陈江南说:“你父亲在哪里求到的灰大仙救你?”
雅子说:“我问过一次外面的野猫,它们说是村口东边十五里,那里有一口甘露井,井底是枯的,听说很多年前有一个老和尚在井口边悟道,老和尚圆寂以后,那口井也跟着干涸了,到现在一滴水都没有。”
陈江南说:“晚上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儿就交给我们了。”
“谢谢你。”
“要谢就谢他,因为我是你花钱也请不来的人。”
陈江南态度狂傲,也根本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
我觉得我俩能尿到一个壶里,应该都是这样的臭德行。
雅子轻哼了一声,意思是你牛什么?
可陈江南对此毫不在意,他仍旧我行我素,也不管现在是几点,拉着我就往村外面走。
按照他的意思,办事儿要越快越好,不能耽搁,否则心里有事情,会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深更半夜,他拎着大皮箱,我骑着欧雅子家的自行车,带着他一路往十五里的方向狂奔而去。
披星戴月骑的我是一身臭汗,没办法,谁让村里没修路,除了坑就是坎儿,前些日子还下雨,汽车开进去就容易出不来。
月光明亮,我们当天倒是挺顺利的。
我要和他换着骑,结果这王八蛋说了,我请他办事,他才不骑车呢,新买的“库奇”,弄脏了怎么办。
心想他也是够装逼的,不过求人办事咱也是没辙。
我们俩到了甘露井旁的时候,陈江南跳下后座,一手大皮箱,指着那里说:“你停下来,站在我这里看看那口井。”
因为甘露井是坐落在农田,地势很低,距离很远就能看见它,一旁还立着一块石碑,一棵柳树坐落在井口一旁,为古井遮阴。
井在风水中是“阴”,大柳树又是“阴”,这是阴上加阴的格局。
我站在陈江南旁边,那口古井竟然浮现出淡淡的光晕,看起来好似一个圆形的漏斗,正好装满了月光。
陈江南啐了口唾沫,将大皮箱甩在肩膀说:“树大招仙,怪不得会选择这里,还真是一处宝地!”
脚下土地贫瘠,比起周围的田地简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此处的风水是八方来风,又有柳树做阴,不是凶恶风水就不错了。
我说:“大哥,你没看错,这里会是宝地?”
陈江南说:“你的看法太肤浅,这里虽然贫瘠,那是因为四方宝地都被这口古井给吸没了,等会儿你上前看看就知道,古井四周的土地是冰的,唯独井口会冒出热气。”
“开玩笑,我也是懂风水的人,你这个说法根本不成立。”
话音落下,我快走了几步到了古井旁。
摸一把脚下的土地,那感觉好似数九寒冬里的积雪一样冰寒。
随后我又将手放在古井上方,一股灼热之气喷涌而出。
陈江南出现在我的身后,缓缓道:“你虽然懂风水,可你不懂妖邪,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方法,你所看到的,只是你眼睛里看到的,你不要忘了,老灰家擅长的就是风水!”
我说:“你是专业的,听你的现在该怎么办,我全权配合。”
陈江南指着一旁说:“你老实点待着,别捣乱就行。”
我无奈躲在一边,反正你怎么说,咱就怎么办,这种事儿放在我身上,咱也不专业啊。
陈江南打开皮箱,里面装着一些伴有刺鼻气味儿的中药材,他挑选出几样,说:“井内阴阳有乱,若想拨乱反正,需用药来治,这是硝石、雄黄、雌黄、石膏、玄明粉能够泄掉井内阳气。”
我叼起一支烟,挥挥手说:“你继续,我不添乱,早点结束回去吃早餐。”
陈江南在皮箱挑选出的药材倒入井下,当时就听见“噗”地一声,一股青烟儿缓缓飘出来。
他一旁的大柳树逐渐变得枯黄,树叶纷纷而落,陈江南退到一边,对着古树大喊道:“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再不出来,我就砍了这棵树!”
随着大柳树逐渐枯萎,陈江南拿出手机开始计时。
待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这时古树旁传来一声叹息。
大雾瞬间弥漫,如同过去的舞台剧开场表演。
一位鼠头樟脑的男子穿过云雾,自古树背面缓缓走出。
他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长袍,留着八字胡,戴着一顶紫红色的地主帽,尤其大板牙都快赶上火铲子了。
他上下打量着陈江南说:“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破我洞府风水?”
陈江南说:“你就是灰霸天?”
灰霸天说:“正是鄙人,瞧你的装扮既不是道士更不是和尚,说说你是干什么的?”
陈江南说:“我不想和你废话,之前你帮着一个女孩儿改命,现在要娶人家为妻,要是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别给脸不要脸,快点把她爹当年给你的婚书拿出来,此事就此作罢。”
“凭什么!”灰霸天当时就急眼了,两只小耳朵变成招风耳,瞪起贼溜溜的眼珠子,气愤道:“当年是她爹亲口答应我,所以我才会救她,这你情我愿,天地皆知,我做的没有错!”
陈江南说:“我不问你对还是错,就问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提到这儿,陈江南已经在包裹里拿出一柄暗红色的弩箭,他说:“给你三秒钟考虑。”
“欺人太甚!”
“三!”
“你当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二!”
陈江南拉开弩箭,灰霸天脸色骤变,惊呼道:“诸葛雷弩?草,我把婚书给你!”
“早说嘛。”陈江南将弩箭放下,挥挥手,“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着你。”
灰霸天很是生气,可他还是转头走向大柳树,身体化作一团浓烟后消失不见。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有一只灰老鼠,嘴里还叼着一个信封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