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如寒铁的花花泪流满面,我知道她融化了。
我报了警,后来又帮着处理一些后事。
消防哥哥说我是见义勇为,可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内心中有着说不出的自责。
为了解决千年老魔所牵涉的危险,只能暂时把这份自责压在心底。
我带花花回到宾馆,我们两个四目相对。
她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为了救我,被大火烧死,你不是能帮我实现愿望吗?好,我的愿望是我妈妈活过来。”
我摇摇头:“生老病死乃是万物规律,这点我没有办法做到,更不能逆天改命。”
她说:“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愿望。”
花花眼神坚定,我知道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都没有用。
如果一个人没有欲望,那么他的元辰宫就是封闭的,只有流露出强大的欲望,它会像一把钥匙打开元辰宫。
无论是道士、僧人,还是修行者他们都有欲望。
道家的欲望是天地逍遥,道法自然。
佛家想去西天极乐,修行圆满。
此类人的元辰宫因为欲望的纯粹而变得坚实,普通人的欲望却很驳杂,喜欢钱、权、美色,受身体的本能支配。
看似好像是身体的主人,其实是欲望的奴隶。
我盘算一下花花的情况,认真道:“这样吧,我可以帮你想个办法,见一面你的母亲!”
花花终于松动了:“她已经死了13年!”
我说:“按照咱们民间的传统,人死以后不是立刻去投胎,要过阴寿,阴寿结束方能转世,所以还是有办法能遇见的。”
花花听我分析完,当即满口答应了我的要求,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
我让花花三天以后来找我,期间我需要准备点东西。
牵羊取宝,总得有个方法。
你胡乱搞肯定是搞不定,而且所有的灵宝都有机缘。
而我的本事就是能找到这个机缘,顺势而为。
这三天的时间我也没闲着,跑遍了商丘大街小巷,就为了寻找撬开花花元辰宫的钥匙,在第三天上午总算搞定。
准备的东西除了雷火种,还有三样,分别是“夜哭郎”、“城隍土”、“返魂香”。
夜哭郎是“夜猫子”,当然也分种类,只有活过天寿的夜猫子才能称“郎”,它智商极高。
但“殃珠”对它来讲,却有着致命的诱惑。
我通过殃珠作为诱饵,捉住夜哭郎。
然后是在子时交替的时候,去剥下城隍庙鬼王头顶上的浮土。
返魂香是中医给配的,这东西是老方子,只有道医会,点着以后那股味儿特别辣眼睛。
东西准备齐全,最难的就是夜哭郎,我要和它熬。
用毛线团蘸上荤油,喂给夜哭郎吃下去,然后再给拽出来,使劲儿折腾。
折腾到第三天,夜哭郎服了,像小孩子一样“哇”地一声哭出来。
等着花花来到招待所找我,为了安全起见,这次我没让她回家,就留下来尝试。
花花看着我的准备好的东西,满眼疑惑问:“你弄个猫头鹰干什么?”
我说:“你别管了,等会儿我用红布把你和它罩住,你盯着它的眼睛,不许眨眼,一直盯着它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要是想见你死去的妈妈,让你干什么你就照做。”
我态度认真,越是这样越容易让人信服。
当然,对于花花来讲,没有什么会比母女重逢更加让人向往的。
我用的这招叫“叩阴门”。
将在城隍庙收集到的土撒地下。
花花踩在上面,头罩红布,点上返魂香。
接着我在她的耳边,开始三令五申,严肃叮嘱她,切记不可……!
话说三遍,花花被猫头鹰的眼睛摄魂。
半晌过后,就听见婴儿的啼哭萦绕在宾馆的房间。
花花再次睁眼,却发现身处于一片阴森森的乡间古道,左右枯枝乱树,一条小路曲折蜿蜒。
猫头鹰在树林深处“咕咕咕”的叫声,时不时掠过的鬼影,搅动了枯枝哗哗作响。
我告诉过花花,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跨过黄泉路,进入阴曹地府,一路上不准开口说话。
阴阳先生有句老话讲,“阳人过阴,人鬼不分,见人勿语,鸡鸣而归。”
不懂行的人,哪里明白这个。
花花走在黄泉路,就觉得眼前亮着两盏灯笼。
光线幽暗,人影婆娑。
她揉揉眼睛,走了好半晌,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她依照我的话照做,伴随一座古朴的城墙拦住去路,抬头一看,城门楼上高挂着三个大字“酆都城”。
城内外皆有排队的人,花花低着头往前走,过城门的时候被卫兵拦住,她手持雷火种,往前那么一照,卫兵下意识捂住眼睛,花花借机溜进去。
进了内城,酆都城的老百姓皆穿灰白二色的衣服,样式古朴,与旧社会的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我告诉她进城要往前走一百步,往右再走一百步,往左继续一百步,往前最后一百步。
看着面前有一间黑漆漆的房子,进了房间以后,报自己的母亲的名字。
但是藏在黑暗中的人,他会告诉你,没这个人。
你不用理他,态度坚决告诉对方,如果找不到这个人,那么你就不走了。
对方会派人来驱赶你,你将灯笼摆在桌前,他立刻会服软。
然后许诺各种好处,你皆不去管它。
直到对方迫于无奈,一定会让你母亲和你见面。
花花的遭遇也会出现变故,那个“变故”就是源于内心深处潜在的欲望。
如果一旦欲望大过目标,反过来吞噬,自己就将沦为欲望的奴隶,不仅会是失败,甚至会丢掉性命。
花花来到这间小黑屋,说:“我要见于秀琴。”
黑暗深处有人沙哑道:“没这个人。”
花花按我说的照做,对方果然大怒,只见左右两侧走出金甲武士,二人横眉立目,眼神凶狠。
花花按我说的照做,将灯笼摆在桌前。
金甲武士就好似阳光下的影子,瞬间消失不见了。
只见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用手掩面,喊道:“快拿开!”
花花说:“我今天必须见到于秀琴。”
黑衣人说:“这样吧,我这里有些金条,你拿着,离开我这儿。”
话音刚落,桌子上出现一摞子金条。
花花不说话,就是盯着对方,黑衣人没辙,就拿出一沓子房产证,花花还是不动。
黑衣人想尽了办法,不仅金钱,房子,甚至还给她两个大印,还有一盒返老还童丹。
对方见到花花态度依旧十分坚决,最终咬牙说:“好,我把人给你带来。”
话音刚落,金甲武士带着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少妇走出来,少妇戴着手铐脚镣,披头散发,容貌憔悴。
二人一见面,花花就哭了,女人果然是她的母亲于秀琴。
黑衣人说:“于秀琴生前有罪,死后要在地狱过刑,现在刑期未满,有话快说。”
花花抱着母亲开始痛哭,简单了解过后,得知母亲犯下不孝父母,杀害丈夫的罪行,而在诸罪之中,以杀业最重,没有任何理由,犯下杀业就要受到惩罚。
原来花花小的时候,父亲一直对他母亲非打即骂,家庭暴力,忍无可忍之下,母亲下毒杀死了父亲。
花花就说:“我母亲生前受了苦,死后凭什么也要受苦,我要带她走!”
她做的事情就是我所担心的变故。
因为欲望一旦被满足,就会衍生出更大的欲望。
它会像潘多拉的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花花强行带走她母亲,不仅她们两个谁都活不了,并且会耽误我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