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青羊道人刚一出现,陈江南并没有害怕。
反而是双目聚精会神盯着江面,突然他在腰间抽出一把软刀,狠狠扎向水面,散落着的公鸡血分开一道痕迹,那只公鸡则突然钻出水下。
青羊道人脸色骤变,当他还想出手,陈江南又掏出一个网兜丢了下去,将公鸡罩住。
接着我看他用力拉拽,青羊道人的身影竟随着一阵风吹过,化为乌有。
陈江南说:“青羊最大的本事就是吓唬人而已,你若害怕,他便强大,你若不怕,无非就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话音刚落,他开始用力往上拉,谁知大公鸡的重量似乎加大了不知多少倍。
陈江南让我跟着一起拉,我们两个大小伙子,竟被折腾得浑身大汗。
好不容易把网兜拽上来,只见哪里有什么大公鸡啊,而是一条足有半米长的大鲤鱼。
我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江南说:“老树成精,被雷劈后不死,三年便可以诞生青羊,只是青羊不能移动,他逃脱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鼓动宿主带它到江水之中,若是被鲤鱼所吃,九年不死则有机会入海化龙。”
这么大的一条鱼,着实把我们惊个够呛。
陈江南问我索要匕首,然后他亲自给大鲤鱼开膛破腹,掏出一块小孩巴掌大小的焦木。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谁给扔到江水里,但我回想起整件事,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谁会花那么多钱买下姜大彪手里的大洋。
难道说,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另外的人?
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大脑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刘雪。
因为从最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她负责串联到了一起。
这个时候,陈江南将那块木头收起来,说:“这东西虽然是宝贝,可我不能给你,如果被人捡到,青羊会蛊惑人性中劣根,让一个人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说:“木头可以给你,可我朋友的病怎么办?”
陈江南把大鲤鱼给我,说:“拿回去炖汤,别刮鳞,清水放点姜,对了,出锅不能撒香菜。”
“真的假的?”我诧异道。
陈江南鼻孔上天,一脸桀骜道:“红门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敢三倍赔偿,那就是有这个实力。”
我竖起大拇指:“靠谱,等会儿留个电话号,以后再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咱们联系。”
陈江南认真道:“族中有规矩,不能接私活。”
我无奈道:“那做个朋友总行了吧。”
“好吧,我之前看的你瞳孔像狐狸,你是羊倌?”他问。
我点点头:“五十年阳寿换得狐瞳,虽能辨识百宝,却没办法救人性命。”
“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本领,红门擅长解决正常人无法解决的麻烦,同样我们也有自己的麻烦。”
陈江南提到这儿的时候,眼神有些黯淡。
我寻思着还是别追问了,救人要紧,当即打了个电话,让出租车司机过来接我们。
不过,在等待司机来的时候,我耳边忽然听到有个小孩子哭:“我的鞋..我的鞋..。”
我问陈江南:“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哭。”
他说:“别乱看,小心别自己把命搭上。”
我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小男孩。
他蹲在江边掩面痛哭,而距离他大概两米处的水面漂浮着一只小白鞋。
说实话白鞋距离很近,小孩子不方便,如果大人的话,很容易就能碰到,尤其小孩的哭声让人心烦意乱。
我实在是受不了,就说:“你等一下,我帮他这个忙。”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往江边跑。
越跑心里越觉得不舒服,从小到大的经历,委屈一股脑的往脑袋里面钻。
我心里特别难受,总觉得人生不值得,凭什么自己年轻轻轻就得了重病,倒不如一了百了,死了算了。
对,早死早超生,下辈子投胎一个好人家。
我根本无法理解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本是想打捞那只鞋,谁知水下竟倒影出一个小孩的影子。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红色的裤衩,梳着学生头,缓缓向我招手,尤其那双诡异的双眸,似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期待。
我心里特别难受,感觉只要跳下去,什么都能解决,我也不会再痛苦了。
可就在这时,陈江南薅住我的衣领。
我整个人一激灵,浑身莫名发抖,冷汗也在这一刻打湿了全身。
回过头一看,陈江南无奈道:“我都告诉你别看,你非不听话,好好瞧瞧脚底下,哪有什么鞋,前面的水很深,我若是不拉着你,你一脚踩空了,连命都得搭上。”
接着陈江南摸了摸我的犀角,说:“你这个是驱内邪外邪,邪是一种‘炁’,而这个可是索命的殃。”
“殃?”我想到怀中殃珠。
陈江南说:“道医曾断定过,凡是被溺死的人,哪怕死亡以后,他也会沉溺在水下窒息,直到三天三夜才会彻底消散,口中殃气若是被植被、鱼鳖所吞,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甚至会害人性命。”
接着陈江南丢出一块石头,“扑通”一声,看到江水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眨眼的工夫消失了。
“那为什么我会听到有一个小孩子,他在喊鞋。”
“凡是被水殃害死的人,都会丢一只鞋,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陈江南把我拽到远处,我感觉浑身特别疲乏。
而这件事的确给了我很大的感触,随着后来互联网发达,许多年后我也曾关注过一些溺水事故。
曾看到有的人为了追自己被水冲走的鞋子,而失足溺水。
还有那些溺死后被打捞上来的尸体,总会丢一只鞋。
后来那位出租车大哥很够意思,没多久就来接我们俩离开。
看着我们用大公鸡换来一条鱼,还挺诧异,说我们怪不得大晚上去,原来是钓鱼佬。
众所周知,钓鱼佬是什么离奇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之后我把陈江南安顿在宾馆以后,我大半夜找了一家24小时开业的粥铺,把大鲤鱼带过去,让老板帮忙熬汤。
全程我都是在一旁蹲守,生怕中间哪一道环节出错。
等到鲤鱼汤熬制成功,天已经亮了。
随后我又马不停蹄赶赴医院,此时沈佳宜手背上的伤口溃烂严重,身体间歇性抽搐,就连医生都断定她活不长了。
好在我去的时候,沈佳宜醒过来。
她脸色惨白,眉头间缭绕着淡淡死气,生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
我将她扶起,让沈佳宜靠在我的怀里。
她说自己好冷,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我去救他,还放了一把火,把那些欺负她的坏蛋统统烧死了。
我安慰道:“先别乱想,把鱼汤喝了,喝完你就会慢慢好起来。”
沈佳宜摇摇头:“别骗我了,我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不行了,这些日子真的谢谢你。”
“听我的话,张嘴。”
我端起鱼汤,继续说:“你没有做梦,是我救的你,你被一个白胡子老头绑架,想让你做那个他媳妇,还有容小花,傻柱子他们欺负你,你婚礼开始时候的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她瞪大眼睛,似乎难以相信我说的话。
“我不会骗你,喝下去,你的病就会好。”
说着我打开汤碗,然后盛了一勺的鱼汤,因为时间比较久,汤汁发白,带有着浓浓的腥味儿。
看着沈佳宜皱眉,我就知道这味道肯定不怎么样。
等她喝完一大碗,突然变得极其疲乏。
然后沈佳宜说她很困,想睡一会儿。
我坐在床边,眼看她刚刚入睡,手背的伤口竟然开始往外钻出细小的蛆虫,那些蛆虫仅有小米粒那么大,密密麻麻,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