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初春总是灰蒙蒙的,过了四月中旬才勉强暖和一些,可一旦阴天,大棉袄仍是脱不掉。
我穿着一身春装,嘚嘚瑟瑟到了工地,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工棚都拆了。
我当时就傻眼了,前几天还是热热闹闹的。
眼前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人还都没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嗓子:“喂,你是干啥的?”
一看竟是个熟人,之前在工地给我领路的大叔,他一路小跑跟过来,一看是我,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我说:“大叔,工地人呢,怎么都不干了?”
男子感慨道:“你是不知道啊,昨天发生一件可怕的事情,都怪姜大彪不听我的话,把命都给搭上了,工友们都很害怕,给多少钱也没人愿意干,就剩下我这个老家伙就留下来打更了。”
这才两天时间,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我连忙追问起事情经过,那位大叔叹了口气,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沈佳宜出事的那天夜里,工地也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先是姜大彪在外面回来,他将树洞下边掏出来的大洋,卖了两万块钱。
回来的时候还买了一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而且还带着一个20岁出头的小姐,他在工地里可是风光无限,没把强子的媳妇给羡慕死。
姜大彪给工友一人二百块钱,自己和那个小姐住在铁皮房里,而且他还将那只黄皮子剥皮炖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特别好用,那姑娘“叫”了一晚上,把工地里的老少爷们,好悬没憋出毛病。
不过,一些老人都在念叨,说姜大彪这是自己作死,树洞下边的黄大仙都被他给吃了,肯定会遭报应的。
大家都等着看报应,第二天一大早,聚集在铁皮房子门外,想看姜大彪的热闹。
没成想,姜大彪竟然推开门走出来,一脸的精神抖擞,还搂着那个女孩儿说:“你们一大早都来这儿干什么?不干活啊?”
众人面面相觑,问姜大彪要干嘛去?
姜大彪说:“王经理给我一天假,我这不有钱了吗,出去买点东西,消费消费。”
有人羡慕姜大彪,有人则骂他牛逼什么,上个月还跟他借钱了呢,这才赚了几万块钱就小人得志的样子,能有什么出息。
不过姜大彪对这些人的话都不以为然,依然带着女人出去逛街消费,买东西。
可你想啊,两万多块钱,其实并不抗花,出去玩了一天,也就剩下个几千块钱。
工友都知道,姜大彪这个人吃喝嫖赌抽什么都干,所以当天晚上,三五个人凑在一起,就琢磨设局,找姜大彪赌钱。
姜大彪虽说有点小心眼,可这人特别狂,而且自大。
原本想和那小姐回去亲热,可人家工友却说,你不会是胆小,害怕输钱吧?
姜大彪一听,被人瞧不起是万万不能的,当时就急眼了,说必须玩,不玩都不行。
于是五个工友凑在一起斗鸡,大家都是故意设局,彼此间打着暗号。
可千算万算,谁也没算到姜大彪的运气太好了,就连出老千都不是他的对手。
更为离奇的是姜大彪连出了六把豹子,当时工友串通好,明明偷看姜大彪是普通的对子,结果一开牌竟然是豹子。
姜大彪把把赢钱,大杀四方,两个多小时就把所有人通杀一遍,直到大家都拿不出钱来,此事才就此作罢。
原本设好的局,不仅没得逞,还输了所有人的积蓄。
等着姜大彪前脚走后,几个人越寻思越觉得邪门。
他们检查姜大彪坐过的位置,等掀开垫子一看,一股恶臊味儿扑鼻而来,好悬没给他们几个熏吐了。
又到了半夜,姜大彪和那个小姐呜嗷叫唤了大半宿,有个小伙实在是受不了,就偷摸过去看看。
等着把窗户打开一瞧,只见和姜大彪办事的那个娘们竟是一个纸扎的小人,而一旁的桌子上,坐着一只黄鼠狼,。
那黄鼠狼眼珠子冒着金光,手里还如人一般拎着烟袋锅。
当场就给那个工友吓昏过去,等着天亮以后,那个工友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大喊大叫,招呼着大家都来看看,还说昨天晚上闹鬼了。
伴随着人越聚越多,男子把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幕告诉了所有人。
这种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肯定是没人相信。
有人就敲门,想看看姜大彪到底怎么了。
结果敲了半天没动静,这让大家心里泛起嘀咕,三五个人一商量,决定把门撬开。
等着撬开门一看,两具尸体悬在半空。
姜大彪和那个女孩,两人被吊死在铁线上。
但铁皮房子里面只有姜大彪和那个女孩两个人,门窗都是上锁的。
现在死了人,又加上之前诡异的事情,更是没有一个工人愿意留下来干了。
于是留下他一个人在这儿打更。
听他讲完,我心里也是无尽唏嘘,当初他们砍树之后,我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有一股黑褐色的气缭绕在姜大彪的周围,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我说:“大叔,您贵姓?”
他感慨道:“我叫张德才,你要是想收那些大洋,看来是没机会了,不过咱们这里挺邪门,小伙子,看你年纪不大,还是别凑热闹了。”
我点点头,看来还得去找一下那个容小花。
谢过了张德才,然后他还主动送我。
在工地外边他手里的电话不小心掉在地上,我寻思着帮他捡起,下意识弯下腰,结果张德才也和我同步。
我们两个接触的一瞬间,我的戒指忽然开始发热,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我确认自己没感觉错。
张德才说:“谢谢啊小伙子,像你这样懂礼貌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这样做不太好,但是我可以确信一点,张德才一定是有事情瞒着我,或者他本来就在撒谎。
我说:“对了张叔,就你一个人在这儿住,不害怕吗?”
张德才解释道:“害怕什么,我一把年纪了,死了也是鬼。”
我没有打草惊蛇,离开工地以后我便打车直接去找那位叫容小花的大仙。
刚进了村子,就看到容小花的儿子,他傻乎乎坐在村口,看着我来了还嘿嘿傻笑。
我象征性打了声招呼,然后快步进了村子里面。
容小花家的门是开着的,我也没客气,推门而入,刚进门就看见容小花跪地下磕头,而她磕头的方向并不是堂口的老仙,而是那个角落里的坛子。
我的到来让容小花停下,她缓缓起身,坐在炕头,说:“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也没什么可客气的,坐在一旁,盯着她的眼睛,说:“你给的那个地方,里面的东西被人拿走了,现在沈佳宜变成今天这样,是你搞的鬼吧?”
容小花说:“她都告诉你了。”
我摊开手:“这不废话吗,人家一个女孩儿,能有多大胆子,她被将死之人咬了一口,身上的伤今天又发作了。”
她说:“你没有做到死者的嘱托我,她的爷爷正在惩罚她。”
我当即制止道:“先打住,当着真人甭说假话,她爷爷的事儿,是你编的吧?”
见容小花不说话,我渐渐动了火气,一只手摆弄着匕首,双眸逐渐变成了狐瞳的样子。
我说:“杀人的确犯法,可我杀了你坛子里的东西,应该不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