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淹没在沙子下的古城,竟以这样的方式而出现。
李相如觉得,当年有人借助烽火作为掩护,寻找到乌孙国留下的阴城,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和消息,作为资深的摸金校尉,他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然而穆库尔沙漠的沙子水分很大,根本难以稳固,想在地下形成一条独立的隧道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但偏偏一处隧道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当手电照向上方,前面虽说黑咕隆咚的,隧道挖掘很是规整,长宽高不到两米,延伸至黑暗的最深处。
祖爷说:“相如,地图上咱们距离阴城还有十里,这个位置正确吗?”
李相如在腰间拿出地图,他说:“我是依照北斗七星来定位,难道说在两千年前,星斗的方位是有偏移的?”
祖爷说:“很有可能,星象每六十年一变化,一千零二十四年是一个轮回,与你所断定的方位有距离偏差也是正常的,刚才我看过盗洞,与矿井很相似,北派的人八成是借助挖矿作为掩护,打穿地下阴城。”
“真不知道他们进来多久了,佛祖保佑那些王八蛋没有得逞,要不然哥几个就真白忙活了。”
苗虎又一次握住腰间的挂坠,上次他就是拿出来跪拜,无时无刻都表现出虔诚信徒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李相如就会说他净扯没用的,挖坟盗墓,赚来的钱再去捐香火,这不就是割了“鸡”巴去敬神,神也得罪了。
北派擅长打洞,大工程弄得贼牛,同样他们到过的地方,一样东西都不会留的。
我问过李相如,他不属于南派也不属于北派,而是家传的“望气”之法,行里话也叫“入地眼”,属于风水先生独有的本领。
我们几个检查了一下随行装备,每个人身上都携带压缩饼干,巧克力,还有少量的淡水。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能够熬到阿大、阿二的补给。
苗虎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到最深处的主墓室。
他对祖爷说,上次的情分已经还清了,这回如果弄到值钱的东西,谁要独吞,别怪他急眼。
祖爷说:“放心吧,阴城留下来的宝贝,咱们几个肯定是搬不完的。”
苗虎眼神闪烁着兴奋光泽,一下子扫尽了所有疲惫。
一眼能看出前方没有机关,不过对面竟有新鲜的风吹过,空气中还夹杂着之前闻到过的硫味儿。
好在我们穿着的防风衣,能够抗寒、防雨。
地下又不是特别冷,大家就将外套脱下,简单整理装备,然后沿着隧道前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跨过那所谓的界碑,浑身汗毛竟莫名乍起,我打了个哆嗦,打心眼里感觉到一股寒意,但这个感觉却很短暂。
大概走了二十多米,手电照在隧道两旁,我还检查了一番,好在这里很稳固,否则被活埋可就尴尬了。
不知道隧道究竟有没有找准方位,大家也只能拼着运气往前走,结果不一会儿,看到隧道两侧躺着两具颜色青黑的尸体。
我看到这些尸体的随身装备,有一些是现代化的矿灯,绳索,甚至还有两盒USA进口的压缩饼干,捡起一袋饼干,日期还是三个月前的。
当时我们走过去检查,李相如说:“都是被毒死的,应该有一阵了。”他用手里的电棒掀开尸体的头盔,一张近乎干枯的脸上爬满了蛆虫,他面部已经扭曲,必是死前经历难以想象的痛苦。
随着一点点检查,在尸体的脚踝处发现溃烂,两枚牙印异常明显,我脱口道:“是蛇咬的,真是好强的毒性!”
苗虎检查起死者随身物品,发现了一个钱包,里边还有点现金,翻出一张身份证,苗虎说道:“我看看是谁,到底让哪一个同行捷足先登,赵大力,你们几个有认识的吗?”
祖爷惊讶道:“他是关外钻地鼠!”
“你认识?”苗虎把身份证丢过去。
祖爷接到手中,感慨道:“没错,三年前就听说他在西域失踪了,没想到会是在这儿,钻地鼠擅长打洞,一些个特别难搞的古墓,总能被他掀开大顶。”
我心里很疑惑,说实话,毒蛇伤人多数是在人毫无准备的前提下,不小心惊了毒蛇,如果一个人看到面前站着毒蛇,他被咬伤的概率很小。
可左右角落里瘫倒的尸体,难道二人都是被偷袭致死吗?
三年过去了,没人维护的隧道已经不安全,为了赶时间,我们几个加快速度。
随着出隧道的前夕,眼前豁然开朗,他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耳畔哗哗的涌动的声音分外清晰,当手电光照过去的那一刻,却发现周遭翻涌的流沙,如同海洋般汹涌奔腾,在这些沙硕之间,许许多多尸体在其中翻涌。
那种可怕的沙海浪潮,就像一个大型的搅拌机,而我们站在搅拌机外,甚至看到古代的兵器与铠甲。
若是往前踏上一步,恐怕死了以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突然,迎面吹来的微风卷起一些东西,迎面扑来的那一刻,被我一把接住。
竟是一张裁剪好的纸人,它大概三十厘米,小人的图形穿着古怪的裙子,左右手各握住一条毒蛇。
而且裁纸人摸起来很硬,似乎曾被油脂浸泡过。
我说:“这小纸人看起来怪怪的,什么东西?”
祖爷定睛一看,脱口道:“是‘索那噶’,满族剪纸巫术,满语是招魂的意思,看来赵大力他们这次来了不少人,就是不知道成没成功。”
“什么玩意儿?”
苗虎一把接过来,又问:“值钱吗?”
祖爷认真道:“一些纸片子能值什么钱,不过以前我就听说过关外盗墓贼个个都有一手绝活,萨满关家的人最擅长招魂剪纸,很有可能这里曾发生过某些打斗。”
苗虎一脸失望,我们几个用手电寻找,果然在翻涌的流沙之中发现许多散落的纸片人。
祖爷又捡起其中一个剪纸人,这个时候我们谁都不敢踏上前半步,生怕被流沙卷走。
我后来和吴道仁一起喝酒,有次提到了“索那嘎”。
在科尔沁地区,当地人得了重病,就请萨满做一个草人。
再用两张半白纸剪出一种叫“索那嘎”的吉祥结剪纸。
一头接草人,一头接病人,萨满边打鼓边唱“古碌木”歌,借此为病人驱鬼并召回被邪鬼纠缠的真魂,化解病魔。
不过,一些恶萨会找一些乱坟岗,将裁剪好的索那嘎塞到尸体温养,四十九天以后,会有蛇虫钻入尸体,吃掉索那嘎剪纸。
由于另外一张纸人在萨满手中,他可以借此操纵毒虫,达到害人的目的。
当时的处境,我们根本不知道在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样可怕的事情。
突然,我感觉到好似有目光在暗中盯着我。
对于自己的感觉我还是很确信的,身为憋宝老客,自身五感本就异于常人。
我顺着感官的方向看去,那里漆黑一片,闪烁着几只淡黄色的眼睛,它目露凶光,眼神凶狠。
我的心口莫名一紧,随即感觉到浑身颤栗。
就在这时,一只手挡住我的眼睛。
阿珍平静道:“不要看它们,它们能感觉到你的情绪,一旦你恐惧..会要了你的命。”
我吞了口唾沫,不敢再去看那些眼睛。
毫不夸张地说,刚刚对视的一瞬间,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刚刚可怕的事情。
气氛立刻陷入一片死寂。
我说:“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阿珍若有所思道:“你们跟紧我,这里..我好像来过。”
话音刚落,她缓缓解开背上的棍子,当棍子外边的包裹的布条被一点点拆开之时,那是一根黑金相间的铁棒,表面雕刻着仿若蝌蚪般的经文。
站在隧道最前端,阿珍突然将手里的铁棒狠狠扎在地上,原本翻涌的流沙却在下一刻,诡异般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