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虽然癸仔是他杀的,可我并不恨他,如果不是川哥强迫,那么癸仔根本不会死,这笔债,我要找川哥去算。
中年人说:“小伙子,我观你年纪不大,却已入垂暮之年,身体虽有我道家阳神之气,可眉宇间的山根已断,死气入了命宫,怕是病入膏肓,没几年可活了。”
我点点头:“道长说得对,我得了癌症。”
“那实在是可惜了,今日之事,我已经知晓,都怪那个易川,他与陈涛不合,三番两次想害他的命,只不过都没有成功,而且陈涛的岳父也不是好惹的,真没想到他竟然找到懂蛊术的人下手。”
“我听易川说,他会找人报复你,道长也小心一点。”
“那倒是无妨,这间餐厅的老板是我的缘主,我一直在这里清修,如果他打听到我的身份,就不敢怎么样。”
“我人生地不熟,求道长帮我一个忙,安葬我的朋友癸仔,我现在身无分文,等我联系到国内亲属,会将钱还给您。”
“念在你也是重情重义的份儿上,我答应你。”
接着,道长打了个电话,殡仪馆的车拉走了癸仔,事情处理完,他的骨灰被我收在一个小小的坛子里。
我给癸仔磕了三个头,说:“要不是你救我,我这条命早就死了,兄弟,是我对不起你,这个仇,哥会给你报!”
道长说:“小伙子,我看你面相阴气很重,很像是盗墓贼的面相,偏偏双手没有尸气,不知你是做什么的?”
我没有隐瞒,用力眨了下眼,狐瞳出现的那一刻,我双手抱拳:“龙凤山上分雌雄,田野麒麟露峥嵘。觅龙不入金宝殿,八仙渡海展神通。”
道长一愣神,笑道:“原来是憋宝的老客,幸会幸会,贫道茅山派陈不二,你若是在这边有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我也是后来了解到,陈不二是个奇人,也是很多民间小说中写书的原型,他本事很厉害,不仅懂茅山术,还精通医术以及风水术。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当朋友在处,他还曾帮过我解决了很多的麻烦。
直到他去世之前,我们每年都有联系。
至于为什么会离开国内,人家没提我也没问。
但是陈不二的衣服永远露个洞,他说在他学道的时候,师父告诉他,一辈子穿破衣,不沾隔夜之财,不能睡大屋,更不能欺心眛理的事。
前几年他的朋友去缅北投资,结果当地发动战争,权利颠覆之后,有一伙儿武装把人给限制住了,什么不让走,要他花钱。
我和李常春的关系很好,恰好他是做药品进出口生意的,和当地的小头目关系不错,我从中牵线,帮陈不二解决了这次麻烦,算是还了人情。
但是陈不二在去年过世了,我因为特殊原因没能参加他的葬礼,一直都觉得挺遗憾。
那天安顿了癸仔以后,我和陈不二聊了很多关于易川的事情,包括易川做的生意我,和陈涛的矛盾。
在陈不二的帮助下,买了一部手机。
他之所以帮我,完全是看在我的狐瞳,和憋宝老客的身份。
我是憋宝人,天灵地宝没有本事,不精通此道,根本无法发现,而且这天底下的灵宝,都有奇效,没有人会拒绝与一个憋宝老客做朋友。
最后背着癸仔所有的遗物离开,打电话给了李常春。
他接通后很诧异说:“张阳,你去哪了?最近怎么电话都打不通。”
我说:“李老板我遇到点危险,在缅甸这边,人生地不熟,您能想办法带我回国吗?”
李常春说:“这样吧,我给你个电话,这个人叫吴梅,是我公司在当地的医药代表,你联系她,她会把你送到国内。”
我说:“好,等我处理完事情以后,我会联系吴梅。”
李常春后来也没再多问,而我则是记下电话号码以后,重新来到易川的别墅,当时门卫不让我进。
我说:“麻烦您转达一下,就说我想起刘江留下的古董都放在哪了,但我有一个条件,只要川哥答应,我就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
门卫去转达,让我在原地等一下。
过了不一会儿,管家主动接我进门。
再次登门,我的心境是有了细微的变化,以前奶奶说过,我性格与我爷爷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属于那种外表看起来挺老实,背地里全是心眼子,最主要还阴险记仇,下手狠辣。
当癸仔死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发誓要给他报仇。
可我人单力微,川哥他们都是带着家伙的亡命徒,如果是硬碰硬,我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我有了自己的打算。
川哥翘着二郎腿,叼起一支雪茄,问我:“说说吧。”
“川哥,之前是我有私心,所以把黑爷交代的事情故意隐瞒下来,而且我经过特殊训练,您的药物对我没用。”
“那你反过来找我,就不怕我现在弄死你?”
“川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帮你找到黑爷留下的古董,您给我钱,咱们两个两全其美。”
“操,还从来没有敢和我谈条件!”
易川目露凶光,已经起了杀心。
我说:“川哥,你也别激动,我已经把消息传回了国内,现在都知道我在您这儿,如果你杀了我,以后谁还敢和您做生意啊?”
易川愣了一下,笑了笑说:“继续说服我。”
“陈涛和他老婆死了,两个孩子也受了很重的伤,你说孩子他姥爷现在什么心情?刚刚我发了个快递到国内,如果我死了,我的朋友会将这一切告诉陈涛的老丈人,对了川哥,你可能忘了,那个摄像机其实是有储存功能的。”
我平静诉说这一切,易川将雪茄掐灭,对管家说:“你去查一下,今天谁收拾的现场,连这点事儿做不明白。”
接着,易川又笑着说:“好吧,我重新谈谈,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易川向来做事情讲究得很?”
我说:“川哥,癸仔也死了,所以我才放心把这件事说出来,毕竟牵涉事情太多,我怕你不敢去。”
易川轻蔑道:“笑话,在缅甸还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我说:“那是我多虑了,其实那些古董被黑爷打包藏好,提前放在了格桑老家后边的一处池塘,黑爷把所有宝贝封好防水蜡,丢到池塘里,本来是准备和格桑好好谈谈,可那小子黑吃黑,不够意思。”
易川竖起大拇指说:“高啊,不愧是刘江,那个老小子,个头不高,全是他妈的心眼子,等我找人安顿一下,最迟三天,就能出发。”
事情办妥以后,我被易川安顿住下。
那天夜里,我轻轻抚摸着癸仔的骨灰,哥会给你报仇,告慰你的在天之灵,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他们都会死,而且不得好死,你受过罪,他们百倍偿还过来。
格桑死后,他的手下开始争夺他留下的地盘,双方早已乱作一锅粥,而易川在当地是比较有名的势力,主要做博彩业,养了一批亡命徒,跟对方简单商妥之后,事情顺利解决。
一大早,我们从市里出发,当时一共去了有十个人,三台车,因为事情比较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
当站在那处阴气森森的池塘边,我观山察水,发现表面缭绕的阴气已经越发浓郁,之前判断的没错,黑羊已经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