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的一番话,让我的心当时就乱了。
也顾不上脚上的冻疮,匆匆在炕上爬下来,第一时间换好衣服准备要走,胖丫拉住我说:“哥,这都半夜了,你身上的冻疮还没好,万一……”
“没有万一了,来不及了。”
我在胖丫手里借来手电,说:“等哥忙完了以后,好好给你‘撒么’个对象,就你这条件还急啥。”
“我不是急,我是担心。”
不等胖丫说完,我便已经夺门而出。
白毛风还在刮着,好在村里不是风口,虽说不像山里那么邪乎,但一出门我也好悬被掀了个跟斗。
见三爷站在院子中,背对着我,我问:“这么晚了,有车吗?”
三爷催促说:“我熟悉路,你跟我一起走。”
撂下这句话,三爷最先跑了出去。
当时的确有点纳闷,不过由于关心则乱,我并没有想那么多,紧跟着三爷往外跑,胖丫焦急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哥——!你快回来啊。”
我满脑子都是奶奶躺在病床,饱受烂疮折磨的样子,别说白毛风,就算是刮刀子也拦不住我。
三爷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脚上的冻疮导致我跑不快。
我喊三爷慢点,等等我!
可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前狂奔,直到追出了村子以后,四周一片荒凉,枯干的树枝被白毛风刮的呼呼直响,当三爷停在一棵枯干的榆树下时,我喘着粗气道:“三爷,您慢点,实在是追不上了。”
“阳子,过来……,过来……”
三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说:“咱不是要回家吗?这条路方向有点不对吧。”
“过来……阳子……你过来……”
三爷又一次叫我。
无星无月的夜幕之下,只有我手里的电光能驱散眼前的黑暗。
当我走向三爷的时候,总觉得他有点不太真实。
“来啊……来啊……”
三爷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着。
经过生死,我特别信任三爷,所以毫无保留走过去,可走到一半时,脑海中忽然回荡起一个声音:“阳子……你记住我的声音。”
我顿时打了个冷战,从心底涌出了一股寒意,整个人立刻清醒了很多。
再次打量面前的三爷,他虽然背对着,可我和三爷接触时间也不短了,他天天喝大酒,整个人都喝蔫了,哪还能像现在似的,冲着我眉飞色舞。
细琢磨,三爷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留了个心眼,没敢往前走,拉开距离问:“三爷,这是哪啊?”
“你过来就知道了。”
意识到“三爷”绝对有问题,我定了定神,心里有了一丝不安,我缓缓道:“那个……三爷我忘了点东西,你等我回去取一下。”
我没敢转身,一直盯着树下三爷的背影,缓缓往后退,见三爷依旧原地不动,他不停抖动着肩膀。
突然,三爷转过身,竟然是一个身材佝偻的老太太。
而在旁边大树旁,同时走出一匹野狼,那匹狼的眼睛是纯白的,老太太的眼睛同样也是如此,她与那狼一模一样,这时,她阴森森道:“你李春兰该死,张三宝也该死,你们全家都该死,断子绝孙,杀……杀!”
我浑身都在哆嗦,这尼玛是啥玩意儿,白眼狼吗?
那老太太我也不认识她啊。
结果被她引到这个地方,白眼狼一点点向我靠近。
我出来的匆忙,身上根本没带家伙,对方的话,让我心里涌起一股愤怒,我吼道:“你到底是谁,我奶奶的病是不是你搞得!”
“你们张家的人,憋宝牵羊,不得好死的!”
话虽然是老太太在说,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是那匹狼在说话。
紧接着,白眼狼一点点向我靠近,露出锋利的尖牙,口水顺着嘴角向下流淌,犹如地狱中的恶鬼。
我很冷静,在满是积雪的环境下,两条腿绝对跑不过四条腿,尤其听三爷讲过,人在老林子里面,遇到野狼,一旦转过身去逃,野狼会追上前,搭在你的肩膀,咬断你的喉咙。
我手里又没有趁手的兵器,突然遇到的情况,让我无从下手。
咬紧牙关,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冷冷问道:“告诉我,我奶奶的怪病,是不是你做的!”
老太太缓缓向前,那只白眼狼也跟着她的身边,老太太沙哑的声音回荡道:“刘春兰该死,明知道贾老六害我全家,不仅不报官,还帮他们卖出金子,还说什么为了村里人的命,那我的家人就该死吗!”
我心里一凛,怪不得奶奶身上的只是怪病,而贾老六却被上吊死在家中,事情果然是她做的!
我咬着牙道:“不要高兴的太早,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我是故意被你骗出来,等会儿三爷就会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老话讲,狗怕哈腰,狼怕蹲腰。
这是因为狼性多疑,你一蹲下来,它以为你要掏枪,不敢轻易攻击。
虽然不知道它和那个老太太是咋回事,但我的一番话,虽然是吓唬它,可白眼狼的确是多疑了。
老太太沙哑道:“刘春兰是自己活该,破坏规矩才招惹一身的麻烦,否则你以为他能找的到那百足龙地的龙枕木?”
我倒吸了口凉气,奶奶曾经给我讲过憋宝行业里的规矩,比如牵羊不倒斗,一旦涉及盗墓,就会遭受报应。
当时我记得和奶奶一起挖开棺材,卸下棺材板,奶奶虽说没取棺中宝物,用一块板子交换,可说到底,那还是人家墓主人的东西。
我沉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你到底是谁?”
“你们张家欠我的,刘春兰也欠我的,你们都该死!”
老太太沙哑的嘶吼伴随着狼嚎声,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哪里是白眼狼的对手。
那只白眼狼向我扑过来的那一刻,我知道可能完犊子了。
它身材要比寻常的狼狗大长两圈,锋利的獠牙,绝对不是狼狗能够比拟的。
生死之间,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也玩命地和白眼狼硬抗。
厚厚的棉袄被狼牙撕碎,白眼狼对着我的喉咙咬过来,我在地上一个翻滚,两只手死死顶住白眼狼。
它张着大嘴,浓浓地腥臭味儿,好悬没给我熏死。
我为了活命只好把拳头塞到它的嘴里,另外一只手死死锁住白眼狼,然后在地上来来回回的翻滚,到头来我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鲜血。
我筋疲力竭,数次起身,都会被无情的扑倒。
白眼狼猛地一个起身,将我挣脱之后,它和我拉开距离的那一刻,我心里一沉,这回真的完了!
白眼狼纵身跃起,直奔着我的脖子咬过来,我根本无处可逃,两只手只能任由撕咬,狼爪撕破了我的左脸,我当时只是感觉到皮肤发麻,四肢逐渐失去知觉。
生死危机的那一刻,一阵犬吠声将我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我知道有人来救我了,拼着全身力气,挡住白眼狼致命一击。
随着一道青光闪现,只见铁背苍狼飞扑过来,那只看似毫不起眼的土狗一口咬在白眼狼脖颈。
我这时方才意识到,铁背苍狼身上的伤,很有可能是是与白眼狼搏斗导致的。
经过铁背苍狼的突然加入,我终于有了抽身的机会。
随后三爷、胖丫他爸都相继赶过来,此时铁背苍狼特别勇猛,加上脖子佩戴的铁环,一个个尖锐针刺,将白眼狼扎的血嗤糊拉的。
白眼狼意识到危险,刚想跑,就听“砰”地一声枪响,子弹精准无误,打在白眼狼的脑盖骨。
三爷的枪法早已到了人枪合一的地步,只要枪响,指哪打哪。
他赶紧把我搀扶起来说:“臭小子,我不是告诉过你要记住我的声音吗!在老庙沟出来,我就感觉有东西跟着,我是为引它出来,才没敢多说,结果你小子真让人不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