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三爷把猎枪上膛,说:“以前听老辈人讲过,白毛风吸过人血,都会找一处风水好,有古树的地方修行,每到月圆之夜会出来拜月,今天恰好是十五,可附近一只黄皮子都没瞧见,事儿有点邪门,我怕白毛风搞偷袭,你先在这儿等着别乱动,帮我看点身后。”
话音刚落,三爷在棉袄兜里拿出一卷老烟叶子,刨出雪坑,抽出棉花套子,和烟叶一起堆好,撒了点随身携带着的白酒,一把火点燃,很快便燃起浓浓烟雾。
三爷对猎犬说:“撒点尿。”
铁背苍狼仍旧十分警惕,但还是按照三爷的话照做,一泡尿呲在火堆上,“滋滋”的声音,近乎把火浇灭,混合尿骚、烟油子、燎棉花的味道弥漫。
三爷说,这样可以避免被白毛风迷惑了眼睛,否则深深老林子里,稍稍出点错,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随后三爷带着猎犬,顺着黄皮子脚印一点点摸过去,当他站在空地处仔细寻摸的时候,一阵阵“吱吱”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黄皮子叫,而且还一下子那么多只黄皮子一起叫。
奇怪的是只能听见声,不见黄皮子出现,我正纳闷呢,左耳有着一阵强烈的“耳鸣”。
此时三爷蹲在树下,似乎发现了什么,雪地反射出的月光,驱散四周黑暗。
这时候,我忽然看见三名孩童在雪地里互相追逐,彼此打着雪仗。
三人均在七八岁的年纪,其中女童一身洁白的纱衣,两名男童则穿着古代地主家的绸缎服,男童丢雪球打女童,双方嬉嬉闹闹显得非常开心。
我心里已经翻了天,这老庙沟里的路多难走,我是太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子在这儿玩!
我下意识喊“三爷”,喉咙像是被什么给憋住了,愣是一点声发不出去。
就在犹豫之间,三个小孩同时消失,我正纳闷呢,忽然感觉脑后有一股凉风,我猛地转过身,那三个小孩子站在我的身后。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当我借着月光端详男童时,心脏一搐,浑身汗毛儿顿时炸起。
三个小孩子直勾勾盯着我,他们脸上涂抹着一层白灰,两腮还画着红脸蛋,好似黄豆粒一样的眼珠子,闪着凶光,那三个孩子同时咧着嘴,露出一排尖牙,尤其屁股后面竟露出一条尾巴。
三个小孩同时扑向我,两个男孩抓我的手,那个女孩儿则爬到我的肩上,两只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
她力气大的惊人,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额头开始充血,一根根青筋崩出,当开始翻起白眼,一种死亡的威胁让我感受到了恐惧。
正当我已经已经绝望之时,耳畔“砰”的一声枪响,骑在我肩膀的上“女童”摔了下来。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随着又是一声枪响,男童也被打死。
另外的男童想跑,三爷吹了个响哨,喊道:“老狼,上,别让他跑了!”
成了精的老狗不能喊它“狗”,要喊“狼”。
这就像人一样,就像老王当上总经理,你得喊人王总。
那条老狗速度极快,四肢白爪与雪地狂奔,眼瞅着男童跑着跑着身上的衣服散落一地,一只肥硕的黄皮子疲于奔命,老狗猛地加速,一个飞身跃起,直接咬在黄皮子脖子上,连续几次甩动,鲜血撒了一片,黄皮子没了动静。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蹲坐在雪坑里,耳边依旧不断传出黄皮子的叫声,三爷将我搀扶起身,看着被打死的黄皮子还有散落一地的古怪服饰,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三爷说:“刚才怪我了,这尿烟儿能盖过白毛风的臭腺,我却忽略黄皮子叫声也能迷惑人,还好你没事儿。”
我一个半大小子被折磨到近乎虚脱,缓和了小半晌道:“没……没事儿,三爷我刚刚喊你,发不出声音,你那边蹲着看啥呢?”
三爷认真道:“那棵树下被埋了三小棺材,我发现树下边有个洞,是盗墓贼打进去的,怪不得老庙一个黄皮子没瞧见,可能都下到墓里了。”
缓过劲儿以后,三爷吹了个哨子,铁背苍狼将黄皮子叼过来,鲜血洒得到处都是,眼前三只穿着人衣服的黄鼠狼,死的时候还瞪着眼睛,看得人心里感觉到莫名发憷。
我咽了口唾沫,说:“三爷,之前明明是三个小孩儿,怎么一转眼还变成黄皮子?”
三爷先是将三只黄皮子埋在雪坑里,自言自语道:“我和大山打了一辈子交道,黄皮子这玩意儿邪性的很,你跟我过去瞅瞅,就知道咋回事了。”
猎狗在前,我们俩紧跟着,又到了老榆树下,刚才三爷把地面的积雪清理开来,看到附近有被人挖掘过的痕迹,古树旁边有一个盗洞,棺材很像是在洞里被拖出来的。
棺材板被人掀开了,里面躺着三个小孩,两男一女,看到的第一眼,后脊梁一股寒气直通天灵盖,她们竟然与刚刚害我的黄皮子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三个小孩都没有衣服,只穿着肚兜,脸色惨白,双眼圆睁空洞,乍看之下就好像活过来似的。
我紧张道:“三……三爷,这怎么还有小孩子啊?”
“是专门给横死小孩子定制的小棺材,山里人认为小横死的小孩不能入轮回的,会给家人带来不祥,只有埋在百岁古树下边,小孩子方能转世。”三爷检查了一下尸体,看到尸体嘴角的动物毛发,三爷眉头皱起,继续道:“人死之前喉咙里有一股殃气,若是被动物截走就会成精,难不成那三只黄皮子吸了人气儿?”
我奇怪道:“吸人气我倒是能理解,可那种情况不是指人濒死前的最后一口气吗?您瞧瞧尸体没腐,总不会是入冬前埋的,一直冻着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