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响。
或许说一栋楼里至少有七八户有着跟她同样的想法的人。
不过上面下达命令的时候早就预测到了会有这种情况,面对他们这些人的胡搅蛮缠直接押送着带走。
“救命啊!解放军同志蛮不讲理了!我的家啊!我一辈子的东西啊!”
“我不活了!你们休想拉我走!我都这么一大年纪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家里。”
那些人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一被扛下来就立刻哭天抢地地坐到地上。
队伍里的孩子听到他们闹出来的动静,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得不知所措。
这下子更是跟着一起哇哇大哭起来。
这栋哭、那栋哭,这个大队闹,那个大队也闹,一时之间整个唐市都被笼罩在了片人心惶惶的阴霾之间。
城市上更是喧嚣盛天。
不过部队里的同志等人齐了,听着他们吵闹了几声后,才大声道:“为响应国家自然灾害避险条例,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转移调配,每人只能携带不超过十公斤行李。多带、不肯服从者,直接关进监狱三年至七年,家属若是不作为,纵容家里人耽误转移进度,所有单位一律开除。”
这话一出,那些原本还在哭闹的众人顿时卡壳。
别说他们,甚至其他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同志,十公斤怎么够,这冬天的衣服加夏天的衣服,外加两双鞋就超了。”
“对啊,我们也不让你们给我们背,我们自己背就行。”
他们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地抗议。
虽然刚刚解放军同志说得很严厉,但华国有句老话是法不责众,所以他们也没有太当回事。
可解放军同志看了他们眼,却再次严肃地道:“接下来我们要在四十八小时内,行进一百二十公里。为确保大家的速度每人的负重必须严格规定。要是明天中午之前,没有到达八十公里外,所有人身上的物资原地丢弃。”
他们这话一出,那些人再次闹腾起来。
可解放军同志只是停顿了下,便继续道:“现在谁还有意见?我们现在开始检查你们的行李重量,从此刻起有违背者,直接判刑。”
原本还想着一起闹腾的人一听这话,全都露出了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次竟然会闹得这么严重,可到底话说到这份上,大家也就不敢再抱有什么一起闹腾的心思了。
只是想到家里那么多东西都要扔了,在场就没有一个人的情绪是好的。
有人甚至抱在一起,小小声地哭了。
解放军同志们看得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上面下达了死命令他们也没有办法。
从今天凌晨一点多的预警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九个小时,总共七十二小时的时间,他们就剩下六十三个小时。
而普通人走得快的,一个小时差不多能走五公里,走得慢的则是三公里。
这里还有老人、小孩,外加上负重的情况,他们还有可能随时遇到突发情况,留给他们的时间根本不够。
而这次上面通报的地震范围达到两百公里,他们需要从报警区域的中心往外扩散,整整一百二十公里。
解放军同志迅速确认完他们的行李重量,多地盯着减重后,每栋楼前后都会各派四位部队里的同志护送。
一场为期两天的迁移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开始了。
唐市虽然不是什么特大城市,但敌特还是有一些的。
这么大的动作,并且还是在解放军同志严密的看守下进行,差点没把他们吓死。
生怕自己暴露出什么,他们甚至根本不敢往久传递消息,当然也没有传递消息。
只不过他们根本不相信华国能有这么强的地震监测。
要知道全球科技最发达的米国,现在也只能在地震前的半个小时得到预警而已。
所以与其说是地震,他们更相信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在华国的执行力特别强,外加上周边在转移完所以工厂的机器后。
所有卡车、货车、公安,全部投入到了转移的工作中,所以总算是在第三天的中午十二点半全部赶到了指定地点。
原地搭好帐篷,他们再次确认过自己看着的人数没有问题后,所有的解放军同志这才松了口气,急匆匆地去跟上级汇报。
张老爷子得到了所有人的确认,笑着起身跟他们敬了个军礼。
“同志们,辛苦你们了!”
“人为民服务,不辛苦!”
那些部队里的领导赶忙立正回礼,齐齐喊道。
张老爷子抬抬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语气严肃地道:“虽然我们已经把人都给带出来了,但这事远远还没完。这么多人绝对会有存在别的心思的人,你们要盯紧了,偷窃、打架、口角、女同志的安全、孩子们的安全,更重要的是警惕敌特在暗处煽动,不能让好不容易转移出来的同志们趁着我们不备,又偷偷跑了回去。”
“张司令,你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领导赶忙异口同声地道。
不过这话说完,还是有人一脸的担心:“我们现在强硬的把人全都带出来了,可万一到明天这个时候唐市没有发生地震,或是只是轻微的震动,这将上百万民众的怒气怕是压不住的。”
“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要是明天中午之前真的没有出大事,是我们的监测仪器出了问题。不仅是我,另外两位老领导也会亲自过来跟他们道歉。”张司令语气凝重地道。
其实他们倒是宁愿道歉,也好过一个城市因为地震毁于一旦。
那几十个领导听到张老爷子这么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别说那两位老领导了,就是张司令出面那也是有绝对威信的。
要是他们三个都出来道歉,相信民众们就算是有再多的怨气也都能忍下去了。
只不过这种事真的不能再多来两次了。
所有人领了命令立刻出去了,张老爷子看着纸上写着的时间,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叹了口气坐回到椅子里。
按照地震仪的预警,还有十五个小时就知道地震到底会不会发生了。
过了好一会,张老爷子才让警务员给京都的最高办公厅发去电报,告诉他们一切都已经办妥当了。
并且还特意叮嘱他们,一定要给周书瑜和林少珩打电话,免得他们太担心了。
周书瑜接到电话,听那边的老领导说明了情况后,她激动地连连说了好几声感谢,这才挂上了电话。
林少珩在边上看着她沉两天的小脸上,总算是扬起了明媚的笑,走过去从背后把她圈进了怀里。
“你担心了快一年的事,现在总算是解决了,你可以彻底放心了吧?”
温热的气息在周书瑜的耳后转了圈,勾得她忍不住哆嗦了下。
两个人也快十个月没有亲近了,她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撩拔,身子都忍不住地轻颤了下。
林少珩吞咽了下口水,眼眶都红了。
不过顾虑到自家小媳妇的身体,他也不敢招惹得太过,主动把脑袋挪开了。
周书瑜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我哪可能彻底放心,你看着吧,虽然我们已经想办法把所有人都从唐市转移了,但肯定还是会死不少人。”
“嗯?人都没有了,怎么死的?”林少珩有些奇怪。
因为他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也自己当过军人,所以比周书瑜更加清楚他们的制度那就是一口唾沫一枚钉,绝对不会允许偏差的出现。
可周书瑜却没有他那么乐观。
“别说是上百万的民众了,就是上百万的兵都会出现错误和刺头,更何况在安定之中突然出现的争论,他们更会有人想尽了办法去自作聪明。而且周边几个城市的驻军赶过去,加上原有的也才不到万人。这么多人要看着上百万民众,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我倒是不担心这些不听话的人,毕竟好言难劝找死鬼,我研究出高精度地震仪救他们一次,国家这么兴师动众的迁徙救他们一次,这种人要是死了,那只能说是活该。
可我就怕部队里的同志发现有人偷偷跑了,赶回去追,到时候连部队里的同志都给连累了。”周书瑜说起这种事,心里就忍不住翻涌起浓浓的怒意。
林少珩握着她的手,轻轻揉搓着安抚:“你别担心,他们要是跑了,我们部队的同志应该很快就能发现,去追应该也是可以追上的,不一定会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而且要是偷偷跑了,那么多人也不一定能够第一时间发现。说不定等真到了发现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希望吧。”周书瑜叹了口气。
可事实上她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甚至她想的都还算是好的。
世上的人啊,总能一次次地刷新大家对无知和蛮横的下线。
这边刚搭好帐篷,所有人都被分发到了馒头和水。
一吃完饭大家彻底闲下来后,那些心思活跃的就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小声聊了起来。
城里的人倒还好,因为家里总有那么一两个是有工作的,所以就算是有再多的埋怨和不舍,都只敢在嘴上抱怨几句,根本不敢做些什么。
但那些大队上的人就不一样了。
有些一个姓氏的就占了大半的人,平时吵吵闹闹的,可遇到什么事那就立刻拧成了股麻绳。
而且一个大队的人就在一起,他们说话做事也是方便得很。
所以等部队里的同志一没看到他们,他们立刻就小声议论起来。
“你们真觉得我们那里会发生地震?”
“怎么可能!我们县志上有记载的百年也就那么次,而且只是感觉轻微晃动了下。要我说这就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肯定是哪个年轻的领导上了位,急着做出点什么政绩,就跑来折腾我们。”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恶狠狠地呸了声。
不过大家骂着骂着,又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老族长。
“族长,你觉得我们真的应该这样呆着吗?我们出来了都两天了,家里的猪啊、鸡的都没有喂。而且这种天气,地里刚种下去的秧苗怎么办?肯定要干死的!要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走回去后还得休息半天,那就是整整六天不浇水,我们辛辛苦苦种下去的粮食,养的家禽就全完了。”
老族长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又看向那四周。
确定没有部队的同志盯着,才压着声道:“下午吃晚饭的时候,部队里的同志肯定还会再检查一遍人数。晚上没有事做,差不多八九点就会睡觉。你们组织二十个青壮年,晚上点完人数就想办法陆陆续续离开。现在你们先去睡觉,到时候就闷头往大队跑。五六十公里,你们跑回去应该也要不了多久。”
那些年轻人闻言,眼睛都亮了好几度,一个个赶忙重重点头。
“好了,你们赶紧去睡觉,晚上要连夜跑回去,一过去还要忙着去家家户户帮忙喂家禽,还要给田地浇水。”老族长挥挥手,让人都赶紧散了。
晚上如他们所料,在吃完饭后部队里的同志又点了遍人,然后便开始轮流换岗盯守。
但上百万人你上个厕所,我上个厕所。
而且部队又都是男同志,遇到女同志上厕所他们也不好去盯着。
当然有人跑肯定就有被发现的,但架不住抓到了一个,不代表后续没有人会再想办法跑。
尤其是那些本身就没有迁移多远的,顶多也就是三四十公里的那就更是完了命的想回去。
部队里同志越抓越多,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便急急地去找张老爷子汇报了。
张老爷子不是没有猜到这种情况,但他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
“胡闹!这些人简直就是在胡闹!现在跑出去多少了?”他拍着桌子气极地质问。
“不确定!部队里的同志还在一直盯着,但从入夜后就一直有人在跑,总归是会有漏网之鱼。现在天也已经黑了,想要再清点一遍人数肯定是不太好办的。”底下的人蹙着眉道。
他们现在要确认的是,到底该不该派部队里的同志回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