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幕中,崎岖山道上,有一辆马车向着长林县的方向行驶而去。
定远县和长林县的距离并不算远,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便能到达。
马车上,除了郑霸天在驾车,秦川和赵偃都穿着夜行衣,坐在车厢内。
“咱们这一次,算不算行侠仗义?”
赵偃意气风发。
可惜腰间并未悬剑,不然怎么也有几分江湖儿女的侠气。
太子憧憬江湖,如果不生在皇室,他宁愿做一个游走于刀尖之上刺客。
“当然算,不过拉着赵公子来蹚这趟浑水,有些唐突。”
“无妨的,本公子喜欢秦县令的脾气性情。”
“一会儿到了定远县,赵公子跟紧我和郑霸天,千万不要一个人行动。”
秦川叮嘱一句。
他看出赵偃血气方刚,带赵偃来的目的,也是为拉进和赵家的距离,以后更方便合作而已。
“知道知道,本公子办事,你放心!”
赵偃跃跃欲试。
这次去长林县,比他逃出东宫还要兴奋。
一路畅通无阻,三人很快到达长林县。
县内已经宵禁,街头之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只有皎洁的月光洒下。
秦川等三人翻墙进了县衙。
值守的衙役已经陷入沉睡,秦川蹑手蹑脚,发现
一间厢房内,灯火通明。
蹲在墙根下,赵偃戳了戳牙花子:
“这么晚还在挑灯忙碌公务,看来这韩秋元不像是个庸碌县令!”
秦川的语气中隐含着怒气:“赵公子还是年轻,厢房内的灯亮着,韩秋元就一定在忙碌公务吗?”
“还能干嘛?”
话音未落,忽然有女子的娇嗔之音此起彼伏。
“……”
韩秋元不会在和女子行使苟且之事吧?
不应该啊!
韩秋元年纪不小,两鬓斑白,早已过了如狼似虎的年纪。
赵偃用手沾染口水,将窗户纸戳破,发现垂垂而暮的韩秋元如晾干的咸鱼一般压在床上。
身下,果然有个女子!
那女子花样年华,体型有些臃肿,五官不算漂亮,整张脸涨红如苹果。
“不要脸!”
赵偃怒骂一句。
半截入土的年纪,还老牛吃嫩草,亏本宫还误会你在深更半夜为国事操劳。
赵偃越看越气,起身就要冲入屋内,揭露韩秋元恬不知耻的真面目!
“赵公子,你要做什么?”
秦川强行按住他的肩膀。
“进去教训那个韩秋元,他奶奶的,对县内贫困子民弃之不顾,却在这和心上人翻云覆雨。”
“赵公子莫要冲动,韩秋元是一定要报复
的,但是,要有计谋!”
赵偃不屑道:
“教训一个老头子,又不是行军打仗,要什么计谋?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一个人进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勇气可嘉,智商堪忧!
没脑子!
“公子就算打赢又能怎么办?韩秋元只要喊一声,值守的衙役便能将咱们团团包围。”
这里毕竟是韩秋元的地盘。
就算韩秋元有错在先,自己身为定远县县令,此时出现在长林县县衙,也是不合时宜的。
要想个万全之策,既打击韩秋元的嚣张气焰,又能全身而退。
秦川摸了摸颔下黑胡茬,与郑霸天对视一眼,房间内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圣佛一般的叹气之音,还有男女之间的对话。
“大人的身体,愈发不如从前啦。”女子有股意犹未尽之感,语气中带着幽怨。
“本官毕竟上了年纪,这还吃了壮阳药。”
“我已经陪大人一个月,县令大人答应我的事,可千万不要忘啦。”
“什么事?”韩秋元故作糊涂。
女子嗔怒道:
“大人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然是我弟弟进县衙当衙役的事,这是我陪大人的条件!”
“哦,这事啊,你放心吧,明日就让你弟弟来县衙,本官亲自
引荐他成为衙役。”
“那就多谢大人!”
女子小鸟依人般依偎在韩秋元怀里,韩秋元表情得意,像个战神。
“权色交易,以权谋私?”
赵偃的火气更大。
父皇提拔的都是些什么人,道貌岸然,背地里竟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像这样的朝廷蛀虫,就该永远将其清除出官场之内!
他握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继续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今年岁末考核,大人该提拔进入太安城了吧?小女子在这提前恭喜大人啦!”
“等本官进了太安城为官,就带着你一起去,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人讨厌…”
“本官将县内的穷人都送到定远县,岁末考核的时候,我长林县的成绩肯定不会差。”
“可是大人,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若被定远县县令知道,会善罢甘休吗?”
韩秋元笑而不语。
定远县县令秦川,刚刚上任,以前是经商的,商人怎么可能明白官场的套路?
何况秦川成为县令,并非朝廷委任,自然不敢将这件事捅到朝廷里去。
哑巴亏,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黄口孺子,只配成为本官晋升的垫脚石…本官去上个茅厕,一会回来继续!”
韩秋元从床上坐起来,缓慢的穿衣服。
秦川与郑霸天交换了下眼神。
韩秋元上茅厕,正是教训他的良机。
可一扭头,却发现赵偃不见了,两个人四下寻找,还是没有任何痕迹。
“赵公子呢?”
郑霸天摊手:“属下光顾着听韩秋元和那贱女人的对话,没注意到赵公子啊!”
“这家伙,告诉他不要擅自行动,怎么就这么执拗?”
秦川猛拍大腿。
赵偃是他带过来的,他要对赵偃的安全负责。
“快,你我分头去找,一会还在这汇合。”秦川神色焦急。
“啊!?大人,那韩秋元怎么办?不揍这老东西啦?这口恶气,属下咽不下去!”
“教训韩秋元以后还有机会,要是弄丢了赵公子,本官怎么向他老爹交代?”
“就不该带他过来…”
郑霸天抱怨一声,正在这时,赵偃却出现在两人身后,手里拎着两块肮脏木板。
散发着恶臭!
秦川捏住鼻子问道:“赵公子去哪里啦?还有…你手里拿着的这两块板子是做什么的?”
赵偃还没回答,就听见茅厕里传来求救声:
“快来人,本官掉茅坑里啦!哪个狗东西将茅坑上面的踏板抽走啦?”
秦川、郑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