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这么突然的一问,辛夷瞬间便心虚了,她一直没有把自己和定王之间的交集告诉师兄。同样喝得半醉的阿蛮瞬间读懂了当下的气氛,自然不会让好姐妹难堪,眼珠一转,开始胡诌。
“上回你同我借的医书还没还呢,要不是看着你治好陈摸摸孙女的份上,定王这医书我可借不出来!”
阿蛮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但天冬半信半疑,正想再问,便看见阿蛮又为他斟上一杯酒。
“师兄,来继续喝,同我说一说阿藜幼时的趣事!”
天冬的注意力被转移,辛夷松了一口气,阿蛮趁机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实在机灵。
天冬是个喝了酒醒来后不记事的酒蒙子,而阿蛮就不一样了,她是个喝了酒就想搞事的小坏蛋。
三人吃完饭,喝了不知道多少的天冬被两人扶回房中睡了,而阿蛮则赖在辛夷的床上不走了,非要同她聊天。
辛夷有什么办法,虽然困得不行,但被精神不已的阿蛮闹得睡不着,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阿藜,你为何没把定王的事同你师兄说?难道,你和定王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辛夷被他说得脸红,转过身打了她一下。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同定王的关系,和我同你的关系一样!”
带着醉意的阿蛮得寸进尺,辛夷越是反驳,她越要说。
“哦?阿藜的意思是,定王和同我一样,和阿藜躺在同一张床上!”
这番话可就过了,辛夷气得坐起来打她。
喝了酒的阿蛮简直就像个专门逗姑娘的登徒子,辛夷越羞恼,她就说得越欢。说到最后,辛夷都懒得理她了,背过身去,任阿蛮怎么讨饶都不理。
待到辛夷终于消气了,一转身发现阿蛮早就睡着了,这下可好,她又想生气了。罢了罢了,不同醉鬼计较,睡觉睡觉。
第二天一早,天冬和阿蛮除了宿醉之后的头痛,没有其他症状。反倒是辛夷这个没怎么喝酒的人能瞧出明显的黑眼圈,且一直在打哈欠。
阿蛮心中疑惑,难道是她睡相不好,闹了辛夷一晚上。不然她为何一整天都用这般埋怨的眼神看着自己。
阿蛮在辛夷这待了两日便回去了,她如今还在山里头种棉花呢!然而等她回去之后,收到的消息却是定王马上要启程赶往蜀中。其中内情他们不清楚,但定王传来的信中只说,让他们格外注意一下那个让村民们生出怪病的山泉水。
宫中收到蜀中太守那封密折的皇上瞬间坐不住了,他没想到,一封简单的密折竟然呈报了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
身为皇帝,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铁矿意味着什么。私采铁矿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藏在背后的那个人准备将这座铁矿拿去干什么。去贩卖,去出售,还是去制成兵器?
皇帝越想越觉得内里有问题,赶忙将左相右相召进了宫,共同商讨办法。众人只晓得两位丞相在宫中待了半日,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他们并不知晓。
第二日,皇上便在朝堂上言明,定王三日后便启程去往封地视察,提前准备好人选,第二年成婚后便可去封地了。
这一出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谁能想到凭借战功终于又重新回到皇上眼中的定王,这么快又失宠了,还被赶去了封地。朝堂上众位大臣,脸色各异,太子党心中自然式高兴的,便是太子也没有忍住笑容。
定王听闻这一消息心中惊讶了片刻,但很快镇定下来,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异样。
瞧着定王这番沉稳的表现,皇帝心中暗暗点头,晓得自己选对了人。
早朝结束,定王被皇上留下,父子二人不知聊了些什么,定王连贵妃宫中都没去。第二日在定王府休整片刻,第三日便出发前往封地视察了。
定王走得这般着急,皇上也没有挽留,众人猜测可是定王又惹了皇上不悦。贵妃在宫中也是胆战心惊,直到绿琴拿了一封密信过来,里头只有一句话。
儿臣安好,母妃勿念。
贵妃便知道,定王没有出什么事情,想来是皇上又给他派了什么秘密任务。之后皇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爱贵妃,众人也渐渐放下了心思。
可是看这皇上一天天老去,太子一天天壮大,贵妃念着再次离京的儿子,觉得有些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定王带着一大队人马前往江南封地,一路边走边游玩,惬意得很。然而真正的定王却早已快马加鞭,在赶往蜀中的路上。
今夜无月,定王喝着水吃着带来的干粮,靠在马背上,视线落在远处的草丛中,脑海里却仍旧回忆着父皇递给他的那本密折。
身为带兵打仗的将领,他太清楚兵器对于战争的重要性,也明白铁对于兵器的重要性。这份密折禀报的不是什么怪病,甚至不是什么铁矿,它是在说,有人想要造反啊!
父皇直言此事关联重大,绝不可被其他人知晓,只有他替父皇来蜀中调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出背后的隐藏之人。
定王不得不承认,他在朝堂上知道父皇要让自己立刻去封地的时候是震惊的,他没想到父皇会这么快卸磨杀驴。之后父皇同他密谈的那些内容反而让他放下了心,父皇显然已经认可了他的能力,也将更多重要的事情交到他的手上。
蜀中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他如今带着身边的,也不过是钟杨,小猴子并王老三一共三人。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默契的搭档。定王也提前以书信通知了在蜀中种棉花的几位忠心的暗卫,让他们先去调查。如今的他,手底下满打满算也就十个人,任务异常艰巨啊。
日头东升,鸡鸣三遍,熬夜看医书的辛夷还未醒来,而蜀中百里外的林子已然响起了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