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好容易到了村中,一路走来,发现村中的不少良田都荒废了,少数几个在外头劳作的人脸上都带了块布,没有带着布的人,能够很明显的看到脸上的纹路,的确是又恐怖又吓人。他们看到了欣怡这个外人,都忍不住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欣怡在那男子家里再次见到了师兄,但师兄仍旧是一脸苦恼的模样,看到欣怡来了反倒像是看到了救星。“师妹,你来得正好,快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问题?”欣怡还以为师兄已经找出问题所在了,没成想他是找她来帮忙的。
欣怡同天冬一起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这病症的问题出在哪里。当初那个带着他们进村的男子也遭到了村民的反对和控诉。
“你不是说有救了吗!你不是说他们可以治好我们的吗!现在呢,一点用都没有!”
围在一旁的村民心中的怒气是冲着欣怡和天冬来的,但他们不好意思欺负两个外乡人,便指桑骂槐说了骂了那男子。本来他带一个外人进来就很让他们难为情了,如今又带来一个,说是医者,却一点儿毛病都看不出来。
说明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真正的天罚。那巫医一开始就看天冬很不爽,天冬在村中调查的这几日遭受了不少他的白眼。如今看到欣怡这个女子更是生气,忍不住站出来。
“我就说这是天罚,你们还不相信!还请了这所谓的神医过来,他可看出什么了!”
他面带嘲讽,脸上的神情由于纹路的扭曲而更加可怖。
“把他们赶出去!赶出去!”
那巫医这么一带头,本就愤怒的村民理性全失,纷纷高喊着要把他们二人赶出去。欣怡前脚刚进村子,后脚就被赶了出来,那些村民还警告他们,不许把天罚之事说出去。欣怡和天冬无法,只能先回医馆了。
辛夷只去看了一眼就被赶了出来,现在更是摸不着头脑,她边走边问师兄相关的细节。天冬也不清楚其中的问题,他在村中呆了几日,为许多人看诊过,他们都只有脸上的纹路古怪,其余的都是些正常的病症,故而他这些日子什么也没看出来。
这些时日他们都在翻看医书,想要找一找可有相似的病症。当然,他们也没有将此事对外说,毕竟是病人的隐私。
但是这事情还是被爆了出来,他们还是从来求医的病人口中知晓的。
原来得此怪病的不只有这一村,他们东边和西边的村中都有人生了这样的怪病。但大家都许选择隐瞒,故而一直没有被发现。
直到最近实在瞒不下去了才被曝了出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并不只有自己这个村子遭殃了,别的村子里也有人得了这个怪病。
此事惊动了官府,便是蜀中的州牧也赶紧派人把他们的村子路给拦了,不让他们出村,以免传染开来。
当然,官府还贴了告示,寻蜀中诸位大夫一同去开药看病,看看有没有哪位厉害的神医能够治好这个怪病!
辛夷同天冬二人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官府也将各个大夫集合起来,送到村中一并看诊。然而这一次,所有大夫都一无所获。
辛夷也给许多人看了又看,诊了又诊们,还是没能看出有何问题。不知道病症所在,又不能乱开药,一众大夫都一筹莫展。
更有些只是来碰碰运气的大夫想要走了,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毕竟那些长在脸上的纹路实在是太吓人了,很多见世面不多的年轻大夫生怕自己也会被染上,故而急着想要走,说这是上天的惩罚,医者医不好的。
辛夷师兄妹两人听了只想翻白眼,这些就是给自己医术不精找借口,什么天罚之说,荒谬至极。
有的人想走,有的人想留下来治疗,各执己见,一片闹哄哄的。其中一位年长的大夫突然发发话了,他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见过相似症状的人。
“这病症想来不一定是天罚,也许是这里的风水不好,让村民们搬走或许就痊愈了。”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人更觉得是无稽之谈,天罚和风水不好不都是一个意思吗?而且这风水早不好,晚不好,为何偏偏就今年不好!
他说这话也是有依据的,他早年也有遇到过类似的病人,他们求医问药也没有治好。反倒是因为一脸的怪相,被不少人排斥,他们不得不举家搬离。
而这大夫因缘际会与他们的孩子再次相见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还发了点小财。那大夫好奇地问了一句,想知道是哪位厉害的神医治好的。
没成想,那家人说是搬走之后不久便好了,日后也再没有复发过,想来是那地方的风水坏了,他们一家离开那里之后,病也好了,钱也多了。
这个故事听起来格外地离谱,不少人都觉得他是编的,拿来骗人的。但是还是有不少有心人听进了心里,天冬和辛夷也不例外,二人若有所思地回去了。
皓月当空,师兄妹二人坐院中,听着蝉鸣,思索着这怪病之事。两人总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但没抓住。
辛夷率先坐不住了,她决定回去睡觉,明日再想。
“月凉如水,师兄也赶紧回去睡吧。”辛夷便打哈欠边转身回屋里。
等等,她突然顿住,天冬也突然站了起来。
“是水!”
“是水!”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大夫说得或许有一半是对的,风水不一定有问题,但水很可能有问题。
为了验证这个假设的真实性,辛夷同天冬师兄妹两人开始在村中进行调查。他们发现,村中人都不打井,所有人用的都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依山而居,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且他们走访之后还发现了一个现象,村中人并非所有人都生了这个怪病,还是少部分人到现在也没有生病的。
一部分刚刚从外村嫁过来的新媳妇,一部分是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引用这村中水不超过半年。
有了这些作为证据,辛夷和天冬觉得这假设大概率是成立的。他们把此事同官府派来的人讲了,也同一同看诊的大夫们说了。
在座的大多是有经年经验的老大夫,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听辛夷他们这么一说,突然就豁然开朗了。水能致病,这倒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不过他们之前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罢了。
村中人自然舍不得离开这世代居住的地方,他们也不相信这从小喝到大的山泉水会有问题,故而大部分人都不愿意离去。
官府特地将原先安置难民的处所打开了,让不少愿意离村的人先去里头暂住一月,看看病情如何。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同辛夷和天冬所料,那些在难民所居住的村民自己便好了,什么药也没有吃。村中人这才醒悟过来,便准备搬离此处。
蜀中山多,自然有不少荒地待人开垦,官府便将这几个村子的村民都移了过去。至于之后的田地分配问题,都不是辛夷他们能知道的。
官府将奖励的银钱送来,表彰了一番,便说明此事到此结束了。
天冬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倒是笑开了花。
“师妹果然是有点财运在身上的,我不过是同师妹一起查了个案子,就赚了这么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