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潋滟坐在男人腿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窝在他怀里。
陆渊帮她整理好裙子，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揽着顾潋滟的腰，伸手捡起手机，按了接听。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发。
两人离得近，程莲芝刻薄的话一字不落的入了顾潋滟耳中。
“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陆家三少成天只知道跟一个荡妇鬼混么？你不要脸我们陆家还要脸！”程莲芝说话也没有多么歇斯底里，反而是十分冷静的说着羞辱的话，“如果陆瑜还在，他绝对干不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当初怎么死的不是……”
陆渊挂了电话。
但没用，顾潋滟还是听见了。
她抬起头想看他一眼，被一只大手摁在后脑上无法动弹。
程莲芝又打了过来。
大有他不接她不罢休的势头。
顾潋滟愤怒道：“她凭什么这么说你……”
“你先出去。”陆渊打断她的话，嘴角还带着几分弧度，眼底却已经是一片薄凉。
冷冷的，泛着一丝戾气。
顾潋滟不想走，他在她的腰上捏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打发不听话的小宠物：“顾潋滟，出去。”
顾潋滟出去了。
房门关上的瞬间，她从缝隙里看见男人接起电话，叫了声‘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知道在嘲讽谁。
从休息室离开后，顾潋滟心不在焉地回到内场会厅。
舞台上已经开始颁奖流程，她一个十八线，就是来充个数，任何奖项都跟她没关系，当然也无人在意她在没在。
她随便找了个偏远的位置坐下，眼睛看着台上，脑海里回荡的是程莲芝那些话，脸上流露出几分茫然。
陆渊对程莲芝很孝顺，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她也一直以为，两人的关系只是不像别的母子之间那样亲厚，从没想过，程莲芝对陆渊苛刻刻薄到了这种地步。
程莲芝没有说完的那句话不用猜都知道，她说的是为什么死的人不是陆渊。
如果程莲芝说那话的时候在自己面前，她一定……
“怎么没和陆渊在一起？”
身边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顾潋滟的思绪，她看过去的时候眼底还有来不及收敛的怒意和戾气。
陆丹青装作没看见，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单手撑着下巴，又问了一遍：“怎么没跟我弟在一起？你俩在外面都装不认识的么？”
顾潋滟立即坐直身体，斟酌几秒，还是叫了声：“陆小姐。”
陆丹青挑眉浅笑，“都说了叫我姐姐。”
顾潋滟于是又叫了声姐，她才满意。
“陆渊对你好不好？”她问。
顾潋滟心说，什么是好？什么又是不好？
倘若不在乎他喜不喜欢自己，不计较所得，他对她是好的。
拿她当宠物养着，好吃好喝的喂着，只要她安分，他的情绪也稳定。
顾潋滟点头：“很好啊。”
她笑说，“他对我很好。”
陆丹青道：“既然他对你好，你刚才为什么迟疑？”
顾潋滟腼腆的笑了笑：“我只是诧异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陆丹青盯着她看了几秒，对方一脸坦然也坦率，看不出半分强颜欢笑。
她想起自己从宋爻和俞江那儿打听到的消息，心里叹息一声，面上却不露声色。
“我这次回来会在这里待几个月，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顾潋滟点头：“好的。”
陆丹青眉梢上扬，一眼便看出顾潋滟对自己不信任。
“我跟我妈不一样。”她忽然谈及程莲芝，只不过那语气仿佛在谈论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眼底带着几分嘲讽。
和刚才的陆渊简直如出一辙。
“她那个人控制欲强，对陆渊尤其苛刻，结婚这件事，是陆渊第一次反抗她。”陆丹青言语间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所以她极力想让程悦取你而代之，丝毫不管陆渊愿不愿意。我不一样，”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顾潋滟，“我是真心希望有个人对陆渊好，所以，你如果想试一试，我可以帮你。”
她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隐约能看出她的性格，显然不是什么温柔知心大姐姐。
但她表面看起来又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叫人有些看不透。
顾潋滟迎上她的视线，真心发问：“程女士对陆渊真的只是控制欲太强吗？”
她没什么情绪道：“刚才她说，为什么死的人不是陆渊。”
陆丹青脸色大变！
她正要说什么，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丹青，该回家了。”
这个男人的出现就像一盆水浇在陆丹青头上，瞬间令她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眨眼间那男人已经到了面前。
顾潋滟抬眸看去，后者穿着一袭深色西装，剪着半寸头，身材高大魁梧，模样却是极其出彩的。
只是他的表情太冷，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顾潋滟一眼，视线没有离开过陆丹青。
但陆丹青见了这个人，脸色瞬间变得和对方一样冷漠，却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起身挽着他的胳膊打算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她对顾潋滟说：“你是真心爱我弟弟，对吧？”
顾潋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是。”
陆丹青这才浅笑了一下：“那就行。”
这时候，她身边的男人仿佛终于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别人，垂眸俯视着顾潋滟，“丹青，这位是？”
陆丹青冷冷道：“我弟媳，顾潋滟。”
说完又对顾潋滟说：“韩政，我丈夫。”
顾潋滟忍不住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这就是那位和陆丹青联姻的B市韩大少爷？
传言这人性情暴虐，十分阴晴不定，人称B市活阎王。
看着确实挺不好惹的。
韩政看了她几秒，忽然说：“弟媳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顾潋滟：“……”
倘若换成任何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都有搭讪的嫌疑。
但偏偏韩政一脸冷漠，语调没什么起伏，纯粹就是真的在询问她。
陆丹青颇感意外的看了看两人，实在是韩政这个人一贯寡言少语，对任何人都没个好脸色，没想到会主动和顾潋滟说话。
顾潋滟忙说：“姐夫可能记错了，我们没见过。”
“嗯。”韩政转头对陆丹青说，“既然回国了，以后让顾小姐多来家里走动走动。”
陆丹青的表情更古怪了。
但她不大想理会韩政，和顾潋滟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韩政冲顾潋滟点了点头，紧随而上。
他很快便追上陆丹青，一把将人揽入怀里，陆丹青浑身僵硬的任由他揽着，没有挣开。
顾潋滟收回视线，因为陆丹青的几句话，她心里已经乱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