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她走我的老路。”风神周身气势不怒而威,眼神悲凉。
她年少时也曾和陆随一般四处游玩,初生的仙姝不懂人心险恶,在人界与一男子结为伴侣,被他养在一处小院中。
风神以为这是为了保护她,直到男子的妻儿找上门,她才知道,她不过是那人养在外面上不了台面的外室罢了。
风神天之骄女,年轻气盛,质问男子为何如此,男子却还欺骗她与妻子成亲不过是父母所逼。
尽管如此,堂堂风神之女怎甘为人妾室,转身就要离去,却被男子一刀穿心。
那男子惊喜地看着她迅速愈合的伤口,高兴地唤出几名黄袍道人,说要剖了她的心制成丹药,延年益寿。
那几名道人虽有几分灵力傍身,也只不过能看出这名女子并非常人,如何能与天生神格较量,皆被她以风刃斩首。
男子跪下来哭求她放过自己,说他一时糊涂听信谗言,她腹中的孩儿不能没有父亲。
风神面无表情地将他千刀万剐,神界没有父亲的孩子可多了去了,这样的父亲留下来才是害了她的孩子。
可神与人生下的孩子并不被神界认可,风神辗转将安棠送去妖界,封印她的灵识,直至好友霓凰之女月央被流放,她才借百花谷谷主之手将安棠放在月央身边,让其苏醒。
安棠生来就拥有风神的能力,而混杂着人类血液的身体却不允许她使用,一旦与风交汇时间过长,疯长的灵力便会不断冲击她的血脉,只有在那个风神赐福的院子里,才能清净一二。
如今竟有一家破人亡的狼妖,妄想与她拼尽全力保下来的女儿在一起,风神自然不答应,如今的神界自顾不暇,登上风神之位的她也不同往日,绝不可能再让女儿和她受一样的苦。
“恣昀并不知棠儿身份。”陆双疑知道风神的心结,可恣昀自小就在她身边长大,心性正直,虽曾执念于狼族破灭,但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风神冷笑,不屑道:“还能瞒一辈子吗?那是你弟弟,你当然帮他说话。”
“棠儿是我妹妹。”陆双疑也冷了脸,不自觉揪紧了彧离的肩上的衣服,彧离一动不敢动。
风神看了眼安静坐着的彧离,越看越不顺眼:“连你都色迷心窍带个这样的玩意儿来风神殿,你叫我怎么相信安棠不会被那丧家犬骗。”
陆双疑选择性地屏蔽“丧家犬”这一侮辱性词汇,反正她也不能骂风神,只辩解道:“我哪里色迷心窍……”
风神冷哼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彧离,语气不善道:“多大了?”
彧离紧张的结结巴巴:“二……二十一了。”
“这么小?”风神不禁蹙起秀眉,疑惑地看向陆双疑,在神界,这个年纪还是个幼子。
虽然她一向知道这个侄女喜欢年纪小的,但是这未免也太小了。
陆双疑有心护着彧离,没说话,左不过都色迷心窍了,也不差这点。
“胡闹。”风神一甩袍袖,转身坐回了主座,支着头斥道,“他这个年纪,能担什么事?”
陆双疑安抚地看了彧离一眼,让他别怕,又轻声道:“我没指望他担事,养在身边罢了。”
彧离耳边响起了恣昀的“面首理论”,心想不愧是姐弟啊都想一块儿去了。
但是也不是不行。
可以待在殿下身边就很好了,他蹬鼻子上脸也得有个度。
彧离深知自己要家世没家世,要实力没实力,当个面首说不得还是靠这张脸。
于是心安理得地领了这个身份。
至于陆双疑没有点明回应他,彧离自然不在乎了。
成年妖嘛,要的就是个心照不宣。
陆双疑要是知道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彧离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一定会把他扔进冰泉里清醒一会儿。
风神醍醐灌顶,倘若安棠身边的男人够多,自不会被那一个两个的勾去了心。
只是安棠如今还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心只有回嶙峋川,怕自己突然消失让弟妹还有恣昀担心。
陆双疑猜到风神心中所想,提议道:“棠儿与您相处时日甚少,不若在您身边多待些日子,培养下母女感情也好。”
风神深以为然,不仅可以培养母女感情,还能教她多养几个男人,不顺心的打发走就是,必不能委屈了自己。
“只是棠儿在嶙峋川生活了这么久,家里还有妹妹,拘久了怕是会难过。”陆双疑恰逢时宜地试探道,安棠和恣昀能不能成她不在乎,只是安棠不想待在风神殿她是知道的。
“无妨,待我教养几日,等她身子康健,我自会随她来去。”风神毕竟爱女之心切,安棠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既舍不得她受情爱之苦,可也不忍心让她因离别难过。
陆双疑一愣,和彧离对视了一眼,疑惑道:“您有法子改变安棠的血脉了?”
“自然。”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跑去嶙峋川,这下发现安棠和隔壁那狼妖不清不楚。
和风神达成协议后,陆双疑带着彧离去见安棠,只是和进门时不一样,没有牵手。
彧离踌躇半天,还是壮着胆子上前握住了魂牵梦萦的那只手,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陆双疑挑眉,没说什么,反手握了回去,轻声嘱咐道:“待会儿别乱说话。”
整个风神殿都在风神的控制下,倘若一不小心惹她生气了,别说安棠,他们两个也别想走了。
彧离乖乖点头,满足地感受手中柔荑。
安棠早就听见陆双疑的脚步,待她一进门便扑进了她怀里,眼含清泪道:“棠儿不想留在这。”
陆双疑把彧离打发到一边去,姐妹间的话他不方便听:“你为何想回去?”
安棠垂下眸子不敢看她。
“你可以为了月儿,为了我,甚至为了阿离,决不能为了恣昀。”陆双疑轻轻抚开挡在她眼前的发丝,柔声道,“我从前就与你说过,情爱一事最不可靠。”
“可是……”安棠靠在她肩上,哽咽道,“恣昀他……”
“他现在心悦你,以后的事谁保证得了?”陆双疑到底还是疼她,“你母亲不会害你,待时机成熟,她自会放你离去,你要听她的话。”
安棠本就聪明,只是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时,难免容易陷入其中,强忍着哭腔道:“棠儿明白。”
陆双疑揽着她,目光十分温柔:“倘若恣昀连这点日子都等不得,那你正好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