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疑这一巴掌实在打得重,彧离半夜醒了还头疼,他怀疑自己是被疼醒的,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时候忽然发现床边上站着个人,差点没吓过去,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是挽月。
挽月见他醒了,嘴一撇又要哭:“你考不好就考不好,你走什么啊?!谁也打不过的,出了嶙峋川就得死……”
彧离心里愧疚,爬起来坐好,小声道:“对不起。”
挽月一抹眼泪,恨声道:“你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骗我的时候也没见你心软!”
若非彧离说要去摘些果子带回去给殿下吃,又是在嶙峋川境内,她才不会放心让他独自离开。
彧离摸了摸身上,发现换了件衣裳,摸黑下床找到自己的外衫,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我真摘了果子,你吃不吃?”
挽月接过去,拿了一颗塞进嘴里:“不是说摘给殿下的吗?”
彧离也拿了一颗,这果子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就是不大好摘:“那我还能不给你和安棠姐姐吃啊。”
“殿下都要急死了。”
彧离一愣,放下还要去拿果子的手,轻声问:“殿下很着急吗?”
挽月哼了一声,愤愤道:“当然急了,殿下从来不打小孩,你都被打晕了她肯定着急啊。”
彧离一时半会儿没捋明白这个逻辑,但也知道自己犯错惹殿下不高兴了,于是把小布包拿了回来:“你别吃了,我去拿给殿下吃。”
挽月气结,见彧离转身就要走,忙上前拦着:“还没给安棠呢。”
“哦对,”彧离抓了一把给挽月,想想又抓了一把,“再给隔壁那个恣昀殿下点。”
挽月还记得上次见面那只发疯的狼崽,小声嘟囔道:“我有些怕他。”
彧离无所谓道:“没事,你让安棠姐姐隔着墙扔过去。”言罢就出门去找陆双疑了。
挽月呆愣地捧着一手的果子,心想扔过去会摔烂吧。
彧离偷偷摸摸地到了陆双疑门外,蹲在地上抓耳挠腮,不知是否要敲这个门。
一时着急就跑过来了,也没注意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殿下睡了没。
突然门开了,陆双疑站在门内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彧离害怕地捂住了头。
陆双疑有些想笑,但有心要给他一个教训,硬是忍住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做什么?”
彧离缓缓放下手,露出毛发杂乱的头,怯怯道:“我来给殿下道歉。”
陆双疑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心里有主意得很。”
彧离见陆双疑迟迟不叫他起来进门,心想这是真生气了,殷切地掏出怀里的果子呈给她,眼巴巴道:“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
陆双疑抽了抽嘴角,无奈道:“你离家出走还记得摘果子呢?”
彧离低下头,颇有些不好意思:“我走到一半后悔了,就想着回来,又怕瞒不过挽月,干脆去摘点果子,结果没站稳掉下来了。”
“然后呢?”
“然后……”彧离抽了下鼻子,又想哭又想笑,“我觉着自个儿没用,就又走了。”谁知道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闻声而来的若水,被他一路提溜了回去。
陆双疑都给气笑了,哪有人离家出走还来来回回好几次的,这要是若水没来他还真打算走了。
彧离撩起眼皮看她,眼神可怜巴巴的:“殿下,腿麻了……”
“活该。”说是这么说,陆双疑到底没忍心让他一直蹲着,转身进了房也没拦他进来。
彧离拿着果子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搬了张凳子坐在陆双疑旁边,谄媚地倒了杯茶给她,撒娇道:“殿下,我以后不这样了,您别生气了。”
陆双疑看他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大半夜的谁喝茶?”
彧离反应过来,又拿了个杯子,想给她倒杯温水却没找着。
“行了行了,懒得喝。”陆双疑被他晃得头晕,让他安静坐好少折腾,“考不好就考不好了,多大点事,还值得你闹这一出。”
彧离趴在桌上吃果子,含糊道:“两个姐姐都能帮殿下,我总让殿下操心还没什么用。”
陆双疑捻了粒果子放进嘴里,不露声色地咽了下去,太酸了她吃不惯,又撞上彧离期盼的目光,咬牙道:“还行。”
彧离枕在自己手臂上咧开嘴笑,看样子颇有些缺心眼。
“你记性不好多半是身体有些问题,待百花谷谷主回来了,我带你去看过也就好了,”陆双疑没敢再吃,拿了条薄被披在彧离身上,他身子一直不好,容易着凉,“再说了,课业不好未必旁的就差了,未必往后帮不上我。”
彧离失落道:“我不想殿下为我欠人情。”
陆双疑挑眉,笑道:“那你放心,她欠我的人情可多着呢。”
彧离:?
既然殿下这么说了,彧离也稍放下了点心,本来睡够了的,在陆双疑这待了会儿又犯困,说着话眼睛就闭上了。
“……头还疼吗?”陆双疑等了会儿没听见回应,这才发现彧离睡着了,轻笑了声,手中出现几根红线,缓缓捻动后缠上了彧离的身体,温柔地把他放在了小榻上。
陆双疑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又捻了颗果子吃,咬下去后猛地蹙起眉,给自己灌了一大杯茶才缓过来。
彧离过了很多年才发现,殿下是真不爱吃这果子,偏偏他没事就摘点回来,陆双疑每次都糊弄着吃了两口就让给他,他还感动了好久。
第二日一早,挽月推开门叫醒彧离:“你怎么又睡殿下这了?”
彧离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咕哝:“不知道啊,殿下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结界又出问题了。”他们几个也知道结界不稳的事,最近嶙峋川巡防严了许多,常看见守卫押着结界旁鬼鬼祟祟的人进地牢。
虽大部分妖不屑进入人界,但总有些以杀生为乐却又灵力低微的跃跃欲试,只不过一旦进了嶙峋川地牢,便再也没见他们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