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舀离京,本是有公务在身。
前段时间,兖州匪盗猖獗,如今匪徒已灭,此案于当地州府已结案。
不过前段时间,内阁谏言:匪盗猖獗,系海陆相连,四通八达,朝廷管控不及造成,建议关闭水路。
有人提议,便有大臣反对,外臣崔相上书,广开水路,朝廷每年收税由此多达百万两,关了商路,这百万两的数额谁去填;再者说来,泱泱大国,仅因盗匪猖狂,便掩耳盗铃,以退缩求保全,恐失国家气魄。
两方争论不休,朝廷便派赵舀实地考察,以作谏言。
赵舀做事认真,不偏不倚,将所了解的相关事实,详细记录成册,备陈上书。
如今却被妹妹的事情拖下来。
本想着能够快速解决,可如今,表亲的名声没讨回来,小妹还和自己赌气,赵舀处之两难。
老陈木桌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幽光泽,赵舀一手扶额,轻声叹息,另一边手持水杯朝滴砚中加水,水满溢出,他也没有丝毫察觉。
小厮开门之际,便看见自家主子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可手头的紧急消息又不得不报。
“少爷。”小厮声音很轻,“小姐的侍女来报,说是小姐偷溜出去了。”
啪!
水杯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可赵舀却顾不上管,“怎么回事?”
他匆忙抽出木椅背后的白玉带钩,手忙脚乱的系腰带,鞋子也还踢踏着,小厮上前帮忙都被他拂开。
“荷花姑娘说,姑娘说让她去提洗澡水,要休息,又找了其他借口将侍女都赶出去,等他们回去,小姐人已经不见了。”
赵舀出了门,侍女哭哭啼啼,请主子责罚。
他这时候,哪有精力责罚奴婢,连忙点一个奴婢,“小姐可有留下口信?”
侍女哽咽着摇头,“只字未言。”
房间内弥漫着紧张的空气,他绕着圆桌来回踱步,脚步时促时缓,赵舀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务必冷静,一遍遍回想今日经历过的事情,忽然,他顿足,眼睛微微睁大,当机立断道:“去吴家。”
.........
赵晓禾确如赵舀所想,心中气不过,找上吴家企图捣乱。
夜色苍茫,吴家歌舞升平,今日大婚之喜,吴府家门大开,往日里眼高于顶的笑死,今日都是言笑晏晏,无论是平民百姓,或是达官贵胄,都能一观富贵,宴席久久不散,吴老爷今日倒成了显眼的主角,是个人都要上去恭维两句,倒将新郎晾在一旁。
赵晓禾偷偷攀上后院围墙,守卫打着哈欠满脸困顿。倏尔,一颗小石子打在守卫脸上。
只见那守卫迷瞪的睁开眼,摸摸鼻子,呆愣一息才明白怎么回事,连滚带爬的起来,夜晚太黑看不清脸色,却知道他说话时的警惕。“什么人!”
“呸!”
夜色中传来一声叫骂。
晓禾冷笑出生,这种小兵不堪一击,她动动手指便能解决的事情,扔掉手中的石子,晓禾一个跃身骑在墙上,一脚踹向那守卫的后脑袋。
待人晕倒,晓禾悄摸摸翻过来,腿都没打至,墙外的小石子忽然像雨打一般纷纷落地。
“砰砰砰”的声音落在地上,落在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还有一些落在了铁具上,噪音此起彼伏,很快引起了其他守卫的注意。
晓禾手忙脚乱,刚躲过一阵石头雨,便被巡视的守卫逮个正着。
“在那?有贼,快去禀告老爷,你们四个,跟我去追!”
侍卫愈来愈近,晓禾状况还没搞清楚,只得先行逃命。
很快,那一伙人追着晓禾而去,声音越来越远,交错纷杂的脚步声也逐渐消失,远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后院却是一片黑色。
夜幕掩盖下,有三人偷偷摸进了吴家的后门。
小五一身夜行衣,在前面探路,转过头看见后面小夫妻俩你护我、我护你,面上冷哼,眼底艳羡,再看看自己孤家寡人,心头愈发愤懑。
“快点,磨蹭什么,被发现了怎么办?”
周娇娇跟在身后,上回做坏事她还紧张,第二次少了分激动,倒是多了些紧张。
这吴家的后院也很大,应该是一处跨院,位置在吴府的东南角,她们从角门进来,准备去吴青云的宅院。
“能不着急,待会那会儿就回来了。”小五紧张。
“闭嘴!”
周娇娇唾弃这种在旁边喝倒彩的行为,“上回你去别庄装作侍卫捣乱,我说什么了吗。”
小五不敢相信,她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说出来,他一直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周娇娇无语,看见他沉默,便知道小五在想什么,忍住想敲对方脑袋的欲望,她骂道:“别把我想象的和你一样蠢。”
虽然没人看到,可她还是翻了个白眼,戳戳身旁的陆君行,“相公,我已经想到办法进来了,现在该你了,吴青云的新房究竟在哪里?”
男人一把抓住妻子在腰间作乱的手,即便夜色遮掩,周娇娇也能想象得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定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神情淡淡的,不变喜怒,可是再看自己是会轻轻挑眉,似是炫耀,又好像雄狮在朝着心仪的母狮展示本领。
“跟我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男人带着他们,出了西跨院,沿着花园小路,穿过几座桥,在冷静的路过几处内院。
终于停在了红灯笼最多的一座院子中,窗牖上贴着大红双喜尤为醒目,不辨内情的人,或许对着这红墙黄瓦,还能道一声恭喜,可周娇娇却只觉得讽刺。
和这种人渣成婚,况且白日,吴青云出言猖狂毫不顾忌,那轿中新娘是听了个全程的,也不知她作何想。
“怎么了?”陆君行注意到妻子的出神,眼中疑惑。
周娇娇对上男人关切的目光,摇摇头。
“走吧。”
几人很快溜进吴青云的寝卧,周娇娇看着手中的药,又看看身边的两个男人,果断摇头,最后决定自己上。
她可不想这两人待会儿突然跑出来,告诉自己,“都是兄弟,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