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行。”
“呵呵。”
金鹰听到陆君行的声音,站在屋檐下,阴狠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活着真是个意外。”他淡淡道。
陆君手放在背后,闲庭信步的跨过去院中那抹红,眉头都没有皱,听到金鹰这句话,脸色微变,却也只是轻瞥对方,并没有表现的有多在意,只是拇指在背后研磨。
乡镇是自治机构,而金鹰盘踞多年,难怪他半点不怕。
陆君行当然不会给他们勾结串通的机会。
直接命令捕快将人单独看管,谁也不许见。
他自己则在金家搜摸更多证据。
金鹰被带走,刚好路过男人身边,那阴狠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满含挑衅。
陆君行还是一身青布衣,神情淡然,线条分明的下颌让他看着不怒自威,深邃的眼眸如寒潭深渊,直直扫视金鹰,并不惧他的挑衅。
“呵。”金鹰勾起唇,阴狠一笑,好似不在意,越过陆君行身边,脸色却难看至极,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狼狈。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金鹰比陆君行大,已经快三十岁了。
少年结果金家生意,当时只是一个小店,到如今已经成产业,可以说,这金家就是他打下来道江山。
如果不是周梨花的风言风语,金鹰是不会将陆君行放在眼里的。
可如今看来,他重视的似乎太晚了。
这人是个绝对的威胁。
仅凭刚刚的对视,他就能探查此人心性。
陆君行来到金鹰的书房,这里查出两间暗室,他并没有进去,虽说林捕头让他做主,可这种抢功劳之事,在哪里都是不受欢迎的。
陆君行只在书房外围,那些捕快见他只看桌边的画卷,心中松了口气。
那画被一张张打开,金鹰是个商人,姿势不会有那些闲情逸致欣赏雅作,名画是用来送人的,都是些仕女图,还有一些标注图,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书架上也放着些书,账本,都是些不重要的,摆在明面上。
陆君行拇指划过这沉木桌面,忽得眉头一蹙,轻轻用力,中间的抽屉传来响动,里面的隔板没了。
他再探,里面放着一副未装裱的画,宣纸泛黄,边沿已经磨卷带着细小的戎毛,将画卷全部打开,看清里面的内容。
男人先是一顿,随即冷笑。
这里面画的,正是周娇娇。
是从前那个被人欺负躲在河边,假装洗脸实际上偷偷哭的周娇娇。
女子穿着麻布衣,却依旧遮掩不了逐渐鼓囊囊的胸脯,腰带紧紧系着,勾勒出凹凸曲线,脖颈白皙,在往上更是娇媚,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娇软怯懦,让人充满保护欲又莫名想要破坏肆虐。
陆君行定定站住,如果不是纸边沿被捏紧,男人几乎察觉不到情绪波动。
半晌,他终于轻叹一口气,眯着眼,眸中尽是危险,末了,又面无表情,低暗哑声音幽深低语,“原来那天,关注到你的不止一人。”
这个场景,正是陆君行那天回家路过河边,第一次见到周娇娇,起了恻隐之心的时候。
画无罪,画中的人更是无辜。
可心中那怒和妒却怎么也灭不掉。
“陆案首?我们兄弟都细细检查过一遍,证据都在这里了。”有个捕快过来,提醒他该走了。
说着,又指着陆君行手中的画,“陆案首,你查到什么。”
陆君行将画抽回,“这是一副画。”
那捕快却了然,“我懂,我懂,想那就拿,我没看见。”他以为陆君行是想把话自己拿回去。
不过他们捕快也不懂这些话哪个值钱,一般都是昧下点金银,不过陆案首是读书人,看上一幅画也不奇怪。
陆君行淡淡点头,攥着画,先一步踏出了房间。
那捕快挠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又去翻陆君行身边那些画,却什么都没发现。
“陆案首,这金鹰家里查封了,这人给关哪儿啊。”
“不用查封,就在他家院子里单独画一间屋子,林捕头应该快了。”
去府城的路虽说普通要赶半个月,可这么重要的事,这林捕头不得日夜兼程,估计要不了七天。
陆君行简单交代,便离开了。
那些捕快凑到一起,“总觉得陆案首看起来心情不好。”
“怎么可能?”金鹰被抓住,不应该是一见开心的事吗。
“你不懂。”那捕快道。
“你才不懂,老大都说了,像陆案首这不是一般人,能让你看出人家生不生气,赶紧干活,别想有的没的。”
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掂银子,又戳戳身旁的人,“给我看看你找到什么......”
金家被查的突然,金家两位老人一个听戏,一个调戏小丫鬟。
结果捕头就把家里给查封了,还说现在金家衙门暂时接管,让无关人员限时离开。
这两老太太能答应走吗?
住了一辈子,他儿子可什么都没说,怎么肯离开。
可捕快说什么都不肯宽限,甚至还将捣乱的人一起关起来,说是择日宣判。
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两个老人慌了,连忙收拾细软带着孙子孙女逃离。
管家早被看管起来,府中的下人慌乱中也开始逃。
签了死契的也只等再次被发卖,只有小桃花,听着大肚子,这种慌乱时刻,根本没人顾得上她。
听到老爷被抓起来,又刚刚受了惊吓,愣愣在缩在房间,一时间竟没人发现,等府中的人都逃离,房子渐渐安静下来。
那些捕快在金家挑房间,准备在这里住几天,不过正院因为死过人,一个个嫌晦气,小桃花因此又躲过一劫。
直到半夜,她月色高悬,她这才小心翼翼摸索出来,偷偷跑去了厨房。
正院的厨房很小,金鹰不注重口腹之欲,吃饭都是一起吃,房里只有馒头,还是被人扔到地上的,她小心翼翼的撕开面皮,吃里面的白面。
口中干涩,可心中更是纠结。
别人都跑了,是因为还有前程。
她怀着主家的孩子,又没有身份,能去哪。
唯一的念想,或许就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