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娇娇的拒绝并没有让陈梅放弃,接连三天,天天来店门口堵。
不仅如此,见到镇上那些来店里选买饰品的姑娘、夫人,她还会凑上去,腆着脸问东问西。
就算药婆婆赶走,可过一会儿对方又贴上来。
“你想干什么?”周娇娇神情淡淡,立于三阶之上,并不显得盛气凌人,反而多了分成熟与风情。
身着靛紫色绣裙,外衣是颜色相衬的轻纱,腕上鸢尾披帛半吊,发绾高髻插步摇,让陈梅眼热艳羡。
“大......”她想凑上去拉进一下关系,却感受到周娇娇冷淡的视线,尴尬停住,却依旧不放弃,“大嫂,你也是当家做主的人,照顾一下弟妹,这不是应该的么?”
“再说,我又不找你要钱,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挣钱的?”陈梅觉得她的要求一点不过分。
周娇娇也觉得并不过分,不过考虑到对方胡搅蛮缠又理所当然的性格,她拒绝的话干脆又利落,毕竟两人也不存在什么面子情。
“不行就是不行。”周娇娇转身进了屋,她还忙呢,没空和无聊的人扯皮。
陈梅朝里喊两声,想跟上去,可是一旁药婆婆看过来,陈梅从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却有一种被死盯上的感觉,跺跺脚,她只好离开。
这个时候,一位小姑娘走来,在店门口踌躇,想进又不敢,陈梅见她穿的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面黄肌瘦,头顶上只插了根木筷子,像是个要饭的。
“去去去,哪家的叫花子,去别处要饭去。”她不耐烦的驱赶。
那姑娘却不听,躲开陈梅便抬脚进去。
“嘿,你这小叫花子!”陈梅叉腰,大声斥道:“说你不听了是吧?”
连小叫花都跟她作对这一天天的,就没个顺心的时候。
屋内的药婆婆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小姑娘的确破破烂烂,想到妞妞,心中泛起同情,打算给点铜板打发。
那小叫花却呲溜从陈梅肘下穿过,看了眼脚上的草鞋,最终只扒着门槛,小心翼翼问,“周娘娘在吗?我娘叫我来还钱?”
原来不是叫花子。
药婆婆将人带进屋,上了杯茶,“喝口茶歇歇,我去叫人。”
不一会儿,周娇娇从里间出来一看,原来是大丫。
“大丫,你怎么来了?你娘身体还好吧?”
听到周娇娇熟稔又温和的语气,大丫的局促少了,便将怀中的银子递过去,“周娘娘,这是剩下的钱,我们只用了五百文。”
周娇娇打量着大丫,是真的黑瘦黑瘦,不大的小姑娘,眼里却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麻木和疲惫。
周娇娇没说什么,收了银钱,又说起了生意,问她娘还接不接做花的生意。
提到这个,大丫连忙道:“接,定是要接的。”
“不过,我娘如今身子还虚,一天做不了多少。”大丫神情失落,抬头看一眼周娇娇,又忐忑补充:“周娘娘,其实我也可以做,我从小就跟着我娘学,手艺差不了多少。”
小姑娘眼中多了分期许,周娇娇沉吟半晌,才开口,“我相信大丫说的,不过我是个生意人,也不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丫失落垂头。
“不过......”周娇娇故意停顿了一下,表情严肃,“你要是能现场做出来,又通过我和药嬷嬷检查,我便可以让你也做。”
“真的?”
大丫瞬间抬头,眼中带着惊喜。
周娇娇唇角微微翘起,心道:这才是小姑娘该有的模样!
“当然。”她点头,郑重保证。
随即吩咐,“药婆婆,带她去梳洗一下。”
“好嘞。”药嬷嬷笑着应和。
周娇娇眼中也带着笑意,手下拨弄算盘。
届时宴请的婢女,小厮,不用她管,周娇娇只需要做好前期宴会摆设,以及大致格局就好。
虽然有一个月准备时间,可细细算起来,这一项项杂事得跑,也得累断一条腿。
“凭什么那小叫花可以,我就不可以!”
啊——
周娇娇:......
这给她吓得一激灵!
陈梅愤愤不平又说了一遍。
周娇娇放下算盘,对上她的视线,认真道:“大丫有一技之长,你有什么?”
“我......”
陈梅张口,想说自己会的可多了,洗衣做饭、种地带娃,可这些东西好像村里所有人都会,她并没有什么特殊。
“那你连饭都不会做呢?你为什么能挣钱?”
“我有脑子。”周娇娇答。
陈梅顿了顿,反应过来怒道:“你说我没脑子!”
周娇娇一愣,她还真不是这个意思,随即摆摆手,将她往外赶,“你天天往镇上跑,你放心把孩子交给老二那个懒货?”
“你怎么会这么想?”陈梅反驳,一脸纳闷,“男人带孩子算怎么回事?我托邻家婶子照看几天。”
周娇娇沉默。
“快走吧。”她不再多话。
陈梅没走,她蹲在台阶下,非要等一个结果。
在门口蹲了一下午,蹲到周娇娇他们吃过晌午饭,睡了一觉,终于见到了大丫的成品。
很明显,技术上不成问题,虽说配色上差一点,可也是能卖出去的。
周娇娇和药婆婆不约而同给了肯定答案。
大丫欣喜之余,陈梅彻底沉默。
“谢谢周娘娘。”大丫眼神里光亮更甚,更多了些底气,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
周娇娇将之前随意塞进腰间的一两银子递过去,“这钱你拿着,算是定金。”
见大丫推辞,周娇娇语气强硬,“拿着。告诉你娘,什么事情都没有身体重要。”
“嗯。”大丫狠狠点头,眼神逐渐坚定,仿佛周娇娇的话是什么圣旨一般,“娘娘,你放心,我都听你的。”
送走大丫,周娇娇又去看这几日的账本,因为第一次铺子,她几乎每天都要看一遍,甚至晚上都要抱着睡,梦里都是生意,就盼着哪天,那上面的数字能自己增加起来。
药婆婆对她这个习惯,见怪不怪,借着机会向她汇报,“娘子,店里的营收过高,的确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