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看着老实,可实际上心眼子一点不比后娘少,甚至还经常暗地里撺掇女人替他办事。
刘桂英还以为自己拿捏着人。
此时周娇娇站在屋檐上,一身棉衣整整齐齐服服帖帖,梳着时兴的发髻,头上扎着跟银簪,抹了淡淡的口脂。
脸色红润有光泽,双手服帖在腹部,乍一看,还以为哪家富户里娇养出来的小姐。
果真是人中之凤。
周铁竟呆愣住,张张嘴,一时竟不敢认。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眼中微闪,后退两步,竟是躲在了刘桂英身后。
周娇娇最近在铺子里做工,看人的本事见长。
敏锐的注意到周铁的不同,心底的疑惑一闪而过。
“周娇娇!”刘桂英颐指气使,骂道:“见了人也不叫,怎么你还真是想要窜天,真以为不靠娘家人就想在夫家立足。”
说着指了指她的肚子,“嫁过来这么久也不见肚子有动静,果真是个不下单的母鸡。”
周娇娇回忆着丈夫的平日里的表情,黑亮的眸子沉沉的,面无表情的盯着刘桂英。
刘桂英眼神躲闪,下意识后退一步。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竟被这个小娘皮唬住了。
“你们来干什么?”
周娇娇并没有靠近他们。
王荷花此时不在,她在武力上不占优势,因此并不靠近。
刘桂英想到女儿交代自己的任务,眼中闪过贪婪。
“听说你近日在镇上做工,怎么挣了钱也不孝顺老爹老娘,白养你这么多年。”
“直接说什么事!”周娇娇脸上不耐,不与她拉扯。
周娇娇所站的台阶,也仅仅高出地面几分,可那高高在上,淡定的气势却让刘桂英不知怎么,想要心声怯意。
她按耐住心慌,指着周娇娇,大声骂道:“真是白眼狼,白吃周家那么多饭,梨花要的东西呢,赶紧拿出来。”
果真是周梨花派来的。
周娇娇顿了顿,沉声道:“东西,不是已经交给周梨花了吗?”
“胡说!梨花明明没拿到。”
“这我如何得知。”周娇娇忽然轻笑一声,“莫不是姐姐记错,明明那日酒楼里,姐姐摔个大马趴的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刘桂英有所耳闻,现在周娇娇一说,她无端信了三分。
“还有什么事?”
刘桂英正想着,莫不是女儿真的记错,要是周娇娇没给,怎会这般镇定。
周梨花交代的事情就这么被周娇娇三言两语打发。
看着刘桂英的贪婪,周娇娇已经做好了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
果不其然。
“还有,你现在在镇上做工,一个月工资多少,怎么不来孝敬爹娘!”
女人眼睛闪过精光,隔壁的陈梅也趴在墙头,想要听个清楚,要是真给老娘,那怎么能不给弟弟弟媳一家。
周娇娇笑了,“不知你想要多少?”
刘桂英看一眼旁边的周铁,顿了顿,狮子大开口,“二,不,四十两。”
周娇娇心中冷哼一声,这四十两她倒是真有,可给你们,凭什么?
不管心中如何想法,她面上还是带着淡然的笑容,“周梨花是不是差人来过信,是否捎了些银钱,我猜猜,定是有一百两吧。”
一百两?!
刘桂英都不敢想。
周梨花的确差人来信,可也只有二十文,哪里来的一百两,光是听着都觉眼冒金光。
她还没说什么,便听周娇娇继续道:“我在店里只是杂扫,一个月最多二钱银子,可还要供相公念书,如今马上要考试,相公的路费还没有凑齐。”
周娇娇面色犯愁,“上次见到姐姐,那一根簪子便要十几两,我倒是想借,可是开不了口,既然姐姐给了家中一百两银子,不若先借我凑凑,带相公考上了,我定然报答家中。”
说着,她急切的扑过去,“也不多,就拿五十两吧,您放心,相公这次一定能中。”
刘桂英都被她说懵了。
什么周梨花一根簪子十几两。
还给她孝顺一百两。
再借给周娇娇五十两。
这十几两十几两的算,可刘桂英此刻手里也就三文钱。
那边周娇娇还戚戚然的等着她掏银子。
刘桂英一瞪,骂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还有......”
她扭扭身子,嫌弃的撇了眼这一方宅院。
到时她忘了,周娇娇那倒霉相公,说是能考上,她可不信,这家人就是一家子蠢货。
非要做白日梦,现在还要连累她。
刘桂英浑身不得劲,仿佛在院子里站久了,霉运就会缠上她一般。
“呸,还想在我这里要钱,门都没有。”
刘桂英拽着周铁就往外跑,生怕耽搁一秒。
边跑还一边喊,“别找我,听到没有,更别找我借钱,是死是活都与我没有关系。”
周娇娇听着,脸上彻底冷淡下来。
虽然解决了那两人,她心中亦是高兴,可一想到方才他们对陆君行的嫌弃,周娇娇心里就窜起一股气。
相公那么好,温柔体贴有主意,孝顺能干模样俊。
可是竟然被人这么嫌弃,她一定要帮助相公考中,让这些人都看看,洗洗他们脑子里的水,认清楚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能者。
王荷花急匆匆赶回来,本以为会看到周娇娇躲在院子里哭。
也是怪她,谁能想到出门串个门子,就被那两人找上门。
“娇娇!娇娇!”她刚想安慰。
却发现,院子里安安静静,什么也没被破坏。
周娇娇也淡定的站在院中,见她回家,也露出笑容,没有一点被人欺负的怯怯的模样。
王荷花还是不放心,“娇娇,你真的没事?”
“娘放心好了,那两个人我已经解决了。王荷花像是看见什么稀罕事儿,围着儿媳转了三圈。
最终确认了一件事,还是她儿子的眼光好。
周娇娇打算回房继续画花样,转身之际朝左侧院墙看去,正事陈梅方才趴着听墙角的地方。
周娇娇眼底闪过微光。
有些人还是不安分。
回到房中,她将已经画好的花样收好,提起笔给相公写信。
原来曾经挥之不去的阴影,也不过尔尔。
她现在最想要的是相公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