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将东西收起来,塞给周娇娇,“明天,你去把这拿镇上当了,用这钱给老大去考试!”
周娇娇拿着首饰,觉得千斤重。
“娘,相公一定不愿意您这么做?”
“这不用你管,我来说,我是他老娘,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娘,其实相公上次回村时,给了我些银钱……”
“给你的,你就拿着!”王荷花抬头看一眼周娇娇,儿媳妇脸上满是心虚和愧疚。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碍眼了,早早睡去吧。”
王荷花摇头,这儿媳妇一天到晚拧巴,她也不管,等着对方自己想明白。
这一晚上,周娇娇将王荷花给自己的首饰紧紧抱在怀里,隔一会儿便要摸一摸还在不在,心中怎么都不安稳,一夜没睡好。
早上起来,脸上挂俩大大的黑眼圈,还被王荷花嘲笑。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要不是这几天村里组织秋种,她肯定就跟着一块去了。
周娇娇坐牛车去了镇上,她在当铺门口徘徊了一会儿,却转身去了上次,被陆君行带着去的那家卖首饰的铺子。
最近各个村子都在忙着秋种,镇上倒是冷清,更别说这首饰铺子。
周娇娇进去,见柜子后面的老板娘穿着紫色绣裙,手撑着下巴,一手摇着团扇,正无聊呢。
见到客人来,也不甚热情,坐着都没起身。
上次被陆君行带着,周娇娇还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她一个人来,只觉得这店大了不少,地面亮到反光。
她站在门口踌躇,半天也没踏进去。
倒是老板娘先认出了她。
“哟,这不是上次从我这里买走簪子的小娘子么?”
“今天来干什么?你相公呢?”
老板娘虽然懒洋洋,可脸上还带着笑,这让周娇娇心中轻松不少。
“娘子,相公没随着,我……”周娇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直接从怀中掏出包裹,将首饰逃出来,悄悄打量一眼老板娘,才开口,“今日,是想让老板娘帮我看看,这些首饰能卖多少银钱?”
老板娘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便拿起首饰一一看过去。
“这些吧,分量一般,成色倒是好,样式老旧,加起来,最多十两银子。”
周娇娇点点头,又将东西收好,朝那老板娘感激一笑。
“多谢娘子。”
顿了顿,又从头上抽出今早离开时特意插上的簪子,“老板娘,这个能退吗?”
说这话时,脸上又急又羞,后又怕对方不同意,忙解释,“这我就带了两回,保存的也很好。”这老板娘倒是没生气,“退倒是可以。”
她将簪子放在手中把玩,在周娇娇诧异地目光之下,又给她插了回去。
“倒是小娘子,戴上这般美貌,为何要退?”
周娇娇摇头。
没有说原因。
“多谢娘子!”
她正要离开去当铺,忽然店中来了客人。
两名年轻妙龄女子,身后分别跟着一名丫鬟,一行四人,漫不经心的进了店铺。
那两名女子比周娇娇高一些,身上着湘妃、靛蓝纱裙,腰上缠着绸缎,将腰掐的细细的。
湘妃色少女长相成熟些,双手交叉,贴在腹部,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周娇娇看来,仿佛高不可攀。
“姐姐,这镇上能有什么好首饰,哎,祖父也真是,京城好好的不呆,非要来着地方!”
“妹妹,慎言!这是杨家的宗族,落叶归根,以后都是要葬在这里的。”
那靛蓝少女撇嘴,“戚,葬在这里的是周家的男子,我们女子都是要嫁出去,出嫁从夫,才不会葬在这种地方!”
少女视线将店里打量一番,视线掠过周娇娇时,顿了顿,复又轻飘飘掠过。
倒是那粉衣女子,朝着周娇娇礼貌一笑。
周娇娇愣在原地,心中想着要回以一笑,可脸上就是做不出动作。
那靛蓝衣的女子,见了,轻笑一声,“这小娘子可真害羞。”
她这回打量了一番周娇娇,倒是没有恶意,但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也让周娇娇红了脸。
低着头,周娇娇听到那靛蓝衣的女子说:“这小娘子头上的簪子倒是别致,老板娘可还有差不多的?”
“有有有。”
老板娘从这两位少女的谈说中,听出两人来自京城,心里差异的同时,殷切的笑容中带了敬意。
“这位姑娘有眼光,两位虽说来自京城,但这簪子的样式是我们县里独有的,别处可买不到。”
听到这里,两位少女皆起了兴趣,两人应着老板娘的介绍,将店里的首饰都看了一遍。
临走之前,扔下二十两银子,“这样式倒是别致,可这成色差成这样,老板娘可试着加些血玉。”
“这是定金,半旬后,要是真做的入眼,另有赏金。”
周娇娇怀里紧紧抱的价值十两的首饰,在看那姑娘随意便扔下二十两。
内心掀起波澜。
那两名女子走后,老板娘这才想起店里还有一个周娇娇,便问道。
“小娘子?”
她将手在周娇娇眼前晃晃,“怎么,小娘子,看那两位姑娘看出神啦?”
周娇娇笑笑。
“对了,你这簪子还退吗?”
周娇娇手里捏紧了簪子,眼中闪过不舍,最终还是下了决心,“退吧,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摇摇头,轻哼一声:“不用谢我,下次你要在想买这支簪子,我可要涨价的。”
周娇娇没听清老板娘在说什么,只恋恋不舍的最后看几眼那簪子。
出了首饰铺,周娇娇没再耽搁,直接去了当铺。
镇上的当铺,小小一间,也不起眼,老板也非常沉默,看完将东西放下,问周娇娇死当还是活当,打算当多钱。
“活当,九两银子。”
周娇娇脑子乱乱的,想起王荷花爱惜的眼神,做了个相反的决定。
那掌柜看一眼周娇娇,沉默的声音响起,“七两。”
“八两。”
片刻后,周娇娇心如神鼓,摸着刚到手的银钱,她还从来没拿过这么多钱。
拿了钱,她也不敢再耽搁,坐着牛车回来村。
路上,赶车的屠夫告诉她,陆君行来过口信,说是过两日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