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寒听着封嘉懿这话一时间有些怔神。
这个样子很好吗？
是因为她们羡慕自己才会骂自己的吗？
封嘉懿看着有些失落的唐安寒。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几把。
他安慰的说，“好啦，不要在乎她们说什么。她们都不重要，你只要在乎在乎你的人就好。”
唐安寒抬头看了看封嘉懿，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说道，“好。”
微风徐徐，碧波荡漾。树叶被风吹的梭梭之响。
两个孩子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太阳把他们的影子照的修长。两个人的影子相互交错。
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形成了一副美好的风景画。
等两人走到唐家。
唐老太太又是一种嘲讽。无外乎还是那些老话。
只不过这次她又加了一些新话述，“你该让她给你治病，你真是胆子大。不过也是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怎么着也是死。无所谓了。”
唐老爷子不在家。
唐安寒作为一个小辈儿，直接怼回去也不太礼貌。
封嘉懿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情她遇到的太多了。
封嘉懿听到这话也只是笑笑。没有多解释。
但是唐老太太还有点儿紧追不舍的意思。
她又说，“别瞎折腾了，浪费药材。”
这话，封嘉懿听得下去，唐安寒可听不下去。
她站到封嘉懿面前。用那小小的身躯挡住了来自唐老太太的谩骂。
她说，“奶奶，浪费药才不浪费药材，不是你说的算。这是爷爷让我们弄的，你如果不满意，你可以跟爷爷说。”
唐老太太见这个臭丫头敢拿自己老头子压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骂道，“没大没小你是真不傻了是吧？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奶奶。”
唐安寒昂着头，丝毫不杵，她说:“我有叫你奶奶。并没有没大没小，我只是在说实话，你如果不满意就找爷爷。”
唐安寒说完也不管唐老太太有什么反应。拽着封嘉懿的袖子就往里边走去了。
两人来到唐老爷子平时给人把脉看病的房间。唐安寒也开始给封嘉懿把脉。
她细细的跟封嘉懿说了一下他的病情和治疗方法。
“你这个病。现如今还没有能够完全治愈的法子。我还是那些话，我可以你可以活很久。保证你的生活质量，不让你每天躺在床上。但是具体能让你活多少年？我现在是不敢给你一个准确数字的。”唐安寒说。
封嘉懿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摇头晃脑，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跟自己讨论病情的唐安寒，觉得她特别好玩。
正是在心里觉得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好有趣。
封嘉懿对自己的病情其实并没有抱多大希望，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也不太愿意抱有什么莫名的期望。
他顺着唐安寒的话说，“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你了。”
唐安寒连忙点头，“好，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治疗，我给你扎针吧。”
听着唐安寒的话，封嘉懿愣了一下。
他疑惑的问道，“你？现在？给我扎针？”
唐安寒收回了搭在封嘉懿说话声的手，正在屋子里找慢羊羊平时用的针具。
听着封嘉懿这么问她，她应声道，“对呀，你已经归我了。”
封嘉懿收回放在桌子上的手。无意识的摩挲了几下，抬头看着跟个小仓鼠似的转来转去的唐安寒。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失笑了一声，他说道，“行，我归你了。”
唐安寒找到慢羊羊的证据放在桌子上。打开后对着封嘉懿说道，“来，脱衣服，我给你下针。”
封嘉懿听着唐安寒如此豪迈不羁的话，耳朵一点点红了。
脱……脱衣服。
虽然封嘉懿知道下针时一定要脱衣服的。
但是往常都是唐老爷子给他扎针。
这次换成了一个小姑娘。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
突然间他就觉得有些尴尬。感觉平日里装的特别淡定，稳重的自己，现在十分无措。
有些手脚都不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的感觉。
封嘉懿抬头凝神看向唐安寒。
一个抬眸间就撞进了唐安寒那清澈的眼神里。
唐安寒此时的眼神清澈如水。里边没有丝毫的杂念跟其她想法。
封嘉懿左手食指跟拇指。用力搓了搓衣角。
封嘉懿最终认命了。问道，“我可以只脱外衫吗？”
说完这话，原本耳朵的绯红一点点向前蔓延。蔓延到了整个脸颊。
此时唐安寒，眼睛里的封嘉懿，就像一个被恶霸调戏的小娇妻。
那微蹙的眉头，泛红的脸蛋，忧愁的眸子。
啊……
唐安寒就像是被丘比特的箭一箭射穿了心脏。
她在心里默默感慨，封嘉懿明明是个男生。但好像一个战损美人啊，楚楚可怜，惹人心动。
唐安寒看着封嘉懿的眼神一点点变复杂了。
就像是追星少女看到了自家本命，自家崽崽。
封嘉懿看着唐安寒的眼神从清澈逐渐变成了她看不懂的样子。没有什么邪念，但是好像透露着些许的慈爱。
对，就是慈爱。
封嘉懿又问了唐安寒一遍，“我是需要全部脱掉，还是只脱外衫就可以？”
唐安寒被封嘉懿的问话拉回了神智。
她晃了晃自己脑袋，把自己脑袋里那一半水一半面给晃了出去。
唐安寒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咳，那什么，今天只脱上半身就好……”
此话一出，封嘉懿那原本漂亮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他问道，“你的意思是？难不成以后还要全部……脱掉吗？”
封嘉懿读圣贤书多年，骨子里浸透的全是仁义礼教，本来挡着一个小姑娘的面衣衫不整就挺失礼了。
没想到还有更过分的。
如果这件事便宜，外人知道了，虽然说他们两个确实是曾经定过婚。
但是总归会影响唐安寒的声誉。
自己跟她终归不是良配。终有一天会约会解除的。
但是如果现在这件事传了出去……那唐安寒的名声……
封嘉懿皱了皱眉，他说，“能让唐爷爷来吗？”
唐安寒眯起她那圆溜溜的眼睛，十分不服气。她说道，“怎么？不相信我呀。非得让爷爷过来。”
封嘉懿摇摇头，笑着说道，“不是这样。只是男女有别。这么做会影响你的名声。对你不太好。”
封嘉懿当大夫当了许多年。对男女之防早就不在乎了。在她眼里，身材再好，那也只是需要下针的一块肉。
但是在这个古代确实是有些不太方便。
她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然后突然想起，说道，“没事啊，爷爷说过。大夫跟病人之间是不分男女的。再说了，你不是我未婚夫吗，这点事不要介意。”
封嘉懿听着唐安寒这话。到嘴的话在嘴边转了许久，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现在这个年纪马上要到弱冠之年了。有些事情总比唐安寒想的多。
他看着唐安寒那毫不在意的模样。
十分想问。
你是因为我是你未婚夫，所以才对我这么好的吗？
如果我不是你未婚夫，你的未婚夫是别人，那今天你还会给我治病吗？
如果你的未婚夫是别人，那你会不会像对我这么对他？
……
一堆的话，最终都被封嘉懿给咽了下去。
最后他只是笑了笑，说，“都听你的。我的唐小大夫。”
“唐小大夫。”四个字对唐安寒杀伤力非常强大。
听到这四个字，他甚至感觉自己耳朵都想钻进了蚂蚁。
酥酥麻麻，又非常痒。十分想伸手揉它。
唐安寒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脸蛋儿，说道，“那什么，你把上衣脱了吧，我给你扎针。”
于是这次，封嘉懿十分痛快的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
由于常年病弱，无法运动。封嘉懿的身板儿并不接受，甚至有些羸弱。
不过唐安寒也没想这么多。等病人准备好，她就马上切换到了医者状态。
她起针下针，一气呵成。
没一会儿。封嘉懿的前胸，后背都扎上了不少针。
等忙过正事。
两人间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具体为什么尴尬，唐安寒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是因为她是自己未婚夫的原因吗？
平日里就算其她他大老爷们儿脱了衣服自己给她们治病。下完针也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气氛。
此时封嘉懿不仅耳朵，脸颊泛着红，甚至有了隐隐向下的趋势，脖子也透起了粉色。
唐安寒一看她这架势，眼睛都不敢往他身上多瞅一眼。
生怕他羞愤的撞柱自杀。
唐安寒很想说，这都是基本操作，要淡定。但两个人毕竟观念不同也没法儿说太多。
于是下针的唐安寒只好侧身坐着，不面向封嘉懿。
而封嘉懿却趁着唐安寒看向窗外时偷偷凝视了她一会儿。
此时封嘉懿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以前她傻乎乎的时候，两个人是好朋友。
现在唐安寒已经好了，甚至在医术上青出于蓝胜于蓝。
如果唐安寒以后会当大夫的话，那现在这种情况会不会经常发生呢？
……
两人十分沉默又尴尬的度过了两刻钟。
取针时间到，唐安寒把针取下来，头都没抬的把针收拾好。
而封嘉懿也趁着唐安寒收拾针具的时候，迅速的把自己的衣服穿好。
等针具收拾完，衣服穿好。
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陡然消失。
唐安寒对封嘉懿说道，“你再坐会儿，我给你抓药。”
封嘉懿点点头，说道，“好。”
就在唐安寒给封嘉懿抓药的时候，院子里出现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看看你家傻子孙女，傻就算了？你看把我孙子打的。看看他的牙，牙都被打没了。回去我看他满嘴都是血。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快把你孙女叫出来。”
“对呀，你看看我儿子的脸。被她给一拳给揍得，你看看，都肿了。”
“唐老太太，快点儿！你得给我们个说法，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她傻她就有理了是吧？这算怎么回事儿？快点让她出来。还有你看我们这伤，怎么办？得给我们个说法吧。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你们说是我孙女打的，就是我孙女打的。证据呢？你们孩子说的呀。”唐老太太说。
“我家孩子还能撒谎吗？就是你家那个傻子大孙女打的。”
这些人的声音唐安寒没听过，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谁。
不过从她们口里听到的主角，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找自己的。
但是唐安寒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干啥呀。自己打的？
今天也就是打了那一群小屁孩，但是好像也没把人打出伤呀，怎么都找到家门口来了？
唐安寒跟封嘉懿对视了一眼。
暂时放下了抓药的动作，两个人一起踏出房门。
两个人走到唐老太太身后，看到了小马哥跟她的小跟班儿王小平。
王小平的脸确实是自己揍的。就是有点儿红了，嘴角好像是破了。
但，不严重。
另一边儿的小马哥就有点儿凄惨了。
唐安寒对他最后的印象就是道歉那会儿。
她记得她对他好像也没往脸上招呼呀。
为什么这个小马哥此时下半张脸都肿了。
嘴唇，尤其是上嘴唇肿的跟个香肠似的还血呼拉茬的。
她有些不理解这是咋了？
这个孩子在跟自己打完架，又去跟别人打架了？
但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唐老太太看到两个人出来，满脸都是嫌弃。
整张老脸，上边写满了，“你怎么这么能惹事儿？”
唐安寒冲唐老太太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
唐老太太对着唐安寒翻了一个白眼儿。下意识往唐安寒跟封嘉懿身前挪了一步。
她插着腰对着对面的小马哥的奶奶骂道，“干啥呢？你家孩子整天在山里乱窜，没事儿就跟其他村子里的孩子打架，你当我不知道的吗？别什么事都往我们家孙女头上赖。”
马老太太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十分有气势的说，“怎么不是你家孙女，就是你家孙女。我孙子都说了，她今天下午就只是跟你家孙女打了一架。你看旁边老王家可以给我们作证。你瞅瞅。老王家的孩子也是被你家孙女打的。你孙女傻就有理呀，打人就不负责呀，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