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陆若薇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翠绿色的舞衣。陆若薇本就身姿纤细,穿上绣着柳叶、柳枝的舞衣,那般娉婷袅袅地站在那里,犹如一株婀娜又生机勃勃的细柳。
陆若薇表演的也是一曲舞蹈,还是失传已久的名舞柳腰舞。
随着音乐响起,陆若薇身姿轻柔地舞动起来。
同样是舞蹈,陆若薇让众人的眼里多了许多惊艳。柳腰舞曾是宫廷雅舞,但因为失传太久,谁都不知陆若薇跳得是不是真的柳腰舞。
但陆若薇任何一个舞姿都既娇弱又柔软,将柳枝的柔与韧演绎到了极致,便让人觉得柳腰舞应当如此。
一曲舞结束,众人忍不住拍掌叫好。
陆若芙看得咬牙切齿,她以前只知道陆若薇擅长弹琴,没想到舞也跳得这么好,将自己的风光都抢了去。
“陆四小姐真是太厉害了!竟是能将柳腰舞演绎出来!”永乐公主连连叫好,一脸天真地道,“素来听闻陆家女儿各个出色,今日一见,永乐才知传言非虚哇!陆大小姐和陆四小姐都是舞姿过人,各有千秋,真是令人眼前一亮。”
继而,就将期待的目光落在了陆若芊身上:“不知永乐是否有幸,能看到其他陆家女儿的表演?”
皇后佯怒,立刻喝斥道:“永乐,不可胡闹!恒王妃虽也出自陆家,可如今已为人妇,乃是恒王正妃,岂容你无礼!”
“母后,永乐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永乐公主立刻知错地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娇憨可爱。
尹承瑜恼怒地警告了永乐公主一眼。说好的,此次宴会目的是打压尹寒珏,最好让他永无翻身机会,可为何要咬着陆若芊?
安安紧紧地蹙着一对小眉毛,本来他觉得表演节目挺好的,但这个皇后和永乐公主明显在针对妈妈。
于是,安安附在陆若芊耳边,压低声音道:“妈妈,不怕,一会要是花传到你手上,我替你表演节目!”
陆若芊不由失笑,轻轻地揉了揉安安的脑袋。
“不至于,想让我丢面子可没那么容易。”
击鼓传花继续开始,这一轮,花竟真的到了陆若芊的手中就停了下来。
永乐公主喜上眉梢,忍不住拍手叫好:“天顺我意,传花这轮真到了恒王妃手上啦!”
继而,炫耀地看了皇后一眼:“母后,您看永乐幸运吧?”
永乐公主一脸纯真欢欣,陆若芊的眸子却有些冷。
是天意还是刻意为之,永乐公主应该比谁都清楚。她不太理智这对母女想做什么,单纯地想让她出丑?利用陆家的女儿捧一踩一?
尹寒珏墨眸愈加幽暗,有人迫不及待地找死,那他就不会手软了。
这时,安安接过陆若芊手中的花,大大方方地向着众人抱拳致歉:“诸位抱歉,母妃连日车马劳累,十分疲惫。若要表演节目,那本世子替母妃来吧!”
安安小小的一个人,隔得远的人甚至都看不到他的身体,只能听到清亮坚定的童声,惊诧于他小小年纪竟如此稳重有礼。
隔得近的,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一个三岁孩童竟是临场不惧。如此气度,当真罕见,可一点都不像个私生子,怕是那些皇子幼时怕都难以望其项背。
有些夫人看到安安,眼睛都忍不住亮了起来。这恒王世子长得真是可爱啊,白白软软的脸蛋,乌黑透亮的墨眸,小嘴巴粉嫩嫩的,看一眼仿佛心都融化了似的。
永乐公主眸中飞快掠过一道怒火,正要请皇上驳回安安的要求,就见皇上倏地爽朗大笑起来:“哈哈,安宝可有才艺?”
“当然有!”安安骄傲地昂着小脑袋,“本世子会的可多了!”
“那快快上台,让朕看看,你都会些什么?”
皇上一脸慈爱,永乐公主不得不将尚未出口的话用力地咽了回去,目光阴沉地盯着安安。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怕都还没断奶呢,能会什么?
蠢小孩!都不知道自己成为恒王世子了,怎么还巴巴地想要讨好陆若芊呢?
不过,很快永乐公主就勾唇笑了。如此倒也正好,可以将恒王府的颜面狠狠地踩在地上。
“诸位,本世子献丑了。”安安不紧不慢地走上表演台,拿出了尹寒珏给他做的那把桃木剑,在台上展示自己的剑术。
安安的剑术是尹寒珏教的,他看着短胳膊短腿的,可练起剑来竟然一板一眼的,身姿稳当又轻盈,动作如行云流水,好像已经练习了很多年似的,根本不像个三岁的孩子。
一时间,众人震撼不已。
饶是皇上,在安安舞剑结束后才想起来为他用力鼓掌:“安宝真厉害!”
安安灿烂一笑,客气地向着众人拱了拱手。
见安安表演完就要回自己的座位,皇上立刻向着他招了招手:“安宝,来朕这里!”
安安没有迟疑地就走了过来,陈公公已经很有眼色地为安安准备好了座位。
“安安,你简直太棒了!”皇上看着安安萌萌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眼里的慈爱都要溢出来了。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很棒哒!”安安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皇上忍俊不禁,又将安安抱到了自己腿上,轻轻地捏着他的小脸蛋。
尹寒珏眼眸微动,从小到大,老襄王都不曾给过他一丝温暖。小时候的他不懂,很喜欢缠着皇上这个“伯父”,甚至会在心里期待他是自己的父王。
那时的皇上也总是会将他抱到膝盖上,轻抚他的脑袋,赐予一切他喜欢的东西。
这些,是在身在这个皇家唯一感受到的亲情。
可是如今再看,却觉得这一幕太过讽刺。皇上才是他的生父,却让他认他人为父,所有的荣宠竟如此可笑。
感受到尹寒珏的情绪波动,陆若芊在桌下拉住了他的手,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人不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不可以改变过去,但是可以活好现在和未来。
尹寒珏握紧了陆若芊的手,曾经的他没有完整温暖的家庭,但是他的妻子和孩子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