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若芊星眸凌厉如刃:“我的确有备而来。我生母深受毒害,兄弟遭受多年苦痛,我如何能够忍受?我又怎能不将你的真面目昭示天下?”
继而,又继续逼迫陆沧海:“父亲,事到如今,您难道还要护着康氏?”
“我,我……”陆沧海结结巴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大人气得破口大骂:“陆大人,你真是糊涂啊!当年应氏嫁于你之前,你就有了康氏这外室不说,还先于正妻为你诞下一儿一女。这事本就不光彩,谁想你竟然连正妻怀的是双胎都不知晓。你,你,你是怎么为人夫、为人父的!”
“如此行径,方某当真不屑与你为伍!”方大人用力地甩了甩袖,向着陆若芊歉意地拱了拱手,“恒王妃,方某实在对不住了,待来日再向您赔罪。”
继而又向着尹承瑜等人拱了拱手:“诸位殿下,方某实在看不惯陆大人的嘴脸,这就先告辞了。”
方夫人一要走,刘大人亦是站了起来,满脸的鄙夷之色:“诸位,刘某对不住了,也就先走了。”
一时间,一众大人纷纷起身告辞,整个宴会顿时显得乱糟糟的。
“诸位大人,请留步!”陆沧海如梦方醒,连忙想要留住众人,可谁看他都是一脸的鄙视,仿佛他是这世间最丑恶的臭老鼠。
“芊儿,这……”陆沧海赶紧将求助的目光望向陆若芊。
至此,陆若芊面色凄苦地道:“诸位大人请留步,父亲还有话要说。”
众人这才纷纷停下,不约而同地看着陆沧海,一副“你最好能给个说法”的冷厉神情。
陆沧海反应过来,立刻猛地上前,一脚将康氏踹倒在地,咬牙切齿地道:“康氏,没想到你竟是如此毒妇,竟蒙蔽我多年!你这个毒妇,我要休了你!”
一直想要为康氏出头的陆若芙,终于突破奶娘的禁锢,泪眼朦胧地跪在了陆沧海面前:“父亲,不可!母亲辛苦多年,为陆府劳心劳力,您可不能这样对她啊!”
陆若芊满面悲苦,凌厉地望着陆若芙:“康氏辛苦,所以我生母就该死?所以她的委屈和痛苦就该永远埋藏?我的兄弟就该被遗弃?若非是六皇子好心收留,我与他怕是今生都无法见面!”
陆若芙一惊,根本不敢再看陆若芊,可是又不甘康氏被休弃。
这时,尹承珂沉声道:“陆大人,此事本是你们的家事,本皇子不该参与。但应氏发生这等惨事,实在是人神共愤。那日父皇问起治水之事,问你是否能担大任,本皇子还夸你教导女儿有方,应当是位良臣。没想到陆大人后宅不宁、毒妇为妻,竟如此让本皇子失望!”
“六皇子……陆某……”陆沧海一脸追悔莫及,终于咬牙切齿地道:“来人,拿笔墨来,陆某现在就要休掉这个毒妇!”
下一瞬,灰鹤就将笔递到了陆沧海手里,把他桌上的一切物品清理干净,将一张纸平整地摊开:“陆大人请。”
之前,康氏还能勉强支撑住,至此终于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筹码自救了。
她真是悔啊,如果当初不拿出应钧浩这只筹码该多好。没料想陆若芊这个死丫头,竟然能查到这么多线索,还找到了罗妈妈和刘大夫!再加上这么些皇子和大人为她作证,自己如何能斗得过她?
难怪这个死丫头那日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可惜她被喜悦蒙蔽了双眼,竟没能看透她的险恶意图!
“不,不!”陆若芙满脸痛苦之色,还要再为康氏求情。
康氏紧紧地咬着唇,给了陆若芙身旁的几人一个眼神示意,几人立刻强行将陆若芙带了下去。
陆沧海怒气冲冲,很快就完成了一纸休书,掏出自己的印章盖上,然后拿着墨还没干完的休书,直接扔到了康氏脸上。
“康氏你这个毒妇,从此以后再也不是我陆沧海的平妻,也不再是陆府的当家主母,立刻给我滚出去!”
康氏的指甲用力地掐着手心,跪在地上恳求道:“老爷,一切错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和芙儿、翼儿无关。他们全然不知情,还请老爷您好好培养他们,能让他们将来为您尽一份孝心。”
她已经倒了,但是她的儿女们不能!
陆沧海哼了哼,什么话都没有说。
康氏咬紧牙齿,颤颤巍巍地拿起休书,起身就要离开。
“慢着!”陆若芊冷喝一声,手中展开了一张清单,“这是我生母当年嫁入陆府的嫁妆清单。其中打钩的都做了我的嫁妆,而这些画圈的,都入了康氏的私库。康氏,你人走可以,将我生母的其余嫁妆先吐出来再走!”
一时间,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那长长的清单上依稀可见十几个零零散散的对钩,掩埋在一大片的圈圈里,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陆沧海头上冷汗淋漓,那些嫁妆不是被偷了么,怎么会在陆若芊手里?
而且,应氏当年的嫁妆清单她怎么会有?恒王真是过于宠着她了,这样的事情也帮她办!
康氏身体一僵,面色难看地道:“这些东西,大多都补贴了家用。剩余一些,都在府中的库房里。”
陆若芊声音冰冷如霜:“根据西肃国法例,嫁妆为已嫁女子私有,夫家不得贪用一丝一毫。便是陆府再艰难,也不该动用母亲的嫁妆。父亲,这事难道您不清楚吗?”
“芊儿,这事为父实在不知。这些年,都是康氏在管家。”陆沧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将一切责任都往康氏身上推。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更加鄙视。
陆府竟是如此不堪,不但害了应氏性命,扔了人家儿子,还连人家的嫁妆都贪了。
陆若芊厉声道:“在库房的东西,必须尽数清点归还。那些已经花了的,就请转为银钱尽数归还。少一分一厘都不可!”
不等康氏说话,陆沧海已经哀嚎起来:“芊儿,这,这分明是要为父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