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握着的银针抖了抖,很快又恢复如常。
等施针结束后,秦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霍靳庭挪到了床上。
她把柜子里最厚的被子拿出来裹着霍靳庭,单人床旁凌乱不堪,桌凳杯子,书本相框都砸的乱七八糟,至于霍靳庭半湿不干的衣服也随手扔在发霉的地板上。
“霍靳庭,你何必这么折腾呢?”秦臻坐在床头看着熟睡中的人,觉得他像极了丢失心爱玩具的孩子。
可她不是玩具,她是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她讨厌被人随意的拿捏,没有自由,也讨厌在他们有钱人看来,她就是卑贱的穷人。
如果秦明德没做伤害了叶雪凝的事情,那她的日子虽然清贫,但好歹有奔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边都不讨好。
秦臻双手捂着脸,她既烦躁又郁闷,不知道该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不应该对霍靳庭存有妄念,可也不能撒手不管。
在百般纠结的情绪中,竟然找不到一个答案。
一夜未眠的秦臻最终趴在床头休养生息,享受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丝安宁,她知道霍靳庭醒来之后平静就会彻底打破。
霍靳庭是在天黑时醒过来的,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起秦臻不打招呼离开,爸妈瞒着他做的那些举动,愤怒的火焰噌地直击头顶,猛地翻身坐起来,却在微弱的灯光中看到了本该消失的秦臻!
“你最好别乱动,床头的药还热着,喝了吧。”秦臻蹲在几步之外的地板上,收拾那些没清理完的碎片。
霍靳庭揉了揉眼睛,怀疑他在做梦。
他嗓音有些干哑粗糙,宛如砂砾:“秦臻,你没走吗?”
“如你所见,我还在这儿。”秦臻有些用力的将碎片砸在垃圾桶里,像是在发泄。
霍靳庭察觉到她的动作,皱了皱眉:“为什么没走?”
“我有的选择吗?”秦臻扭头看向他,将装满碎片的垃圾桶放在角落里,指腹被粗糙的边缘划破了个口子,血珠渗了出来。
她垂眸看着刺目的血珠。
霍靳庭掀开被子光脚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疼吗?”
“这个不重要。”秦臻猛地甩开他的手,却因为气力太大导致手背砸在了瘸腿的书架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你到底在发什么脾气?生病的人是我。”霍靳庭皱眉看着秦臻的眼睛。
往日里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显得恹恹的,仿佛对生活没有了希望,再也没有光彩。
秦臻哭笑不得:“我哪有资格发脾气。”
“那你为什么回来?我爸能不动声色的送你离开,就不会用我生病来要挟你回来。”
霍靳庭重新握住秦臻受伤的手指,用嘴唇含住了伤口的位置。
秦臻手臂颤了颤,破天荒的从霍靳庭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柔情。
“少爷还攥着我外婆的性命,所以我——”
“不对。”霍靳庭打断她的话,抿了抿嘴角,手指轻轻抚摸伤口的位置:“我爸妈分别见过你,对于你外婆的安置肯定做了准备,你回不回来都不会……”
后面的话霍靳庭没有说完。
如果他整个人正常,没有生病,霍启东夫妇自然不会伤害她外婆,可如果他一直高烧不退,又或者说是出事了呢?
想到昨晚在雨夜里,母亲说的话,霍靳庭眼底的光芒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