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弯月更加忧心忡忡:“可是王妃,您就不怕他们一时激愤,把御鼎阁给拆了?”
“拆了才好呢!”童初颜低笑:“告诉赵坚,一会闹起来,意思意思就得了,等到彻底闹大,再出力镇压。”
“好吧……”
弯月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在这件事情上,王妃要这般处理。
但话都说出来了,也只好照做。
她退出房门,转身看到连景濯吓了一大跳:“王爷?”
连景濯下巴轻点,迈步走了进去。
童初颜正在写告示。
一张桌子那么大的纸,已经洋洋洒洒写了大半。
“你来做什么?”童初颜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蘸磨继续。
连景濯扫了一眼,自顾自寻了个地方坐下。
左右看看,没有旁人来过的痕迹。
他不说话,童初颜也懒得催,待收了笔,提起告示仔细查看。
嗯,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这时候,连景濯才拿出那条狐狸围脖:“试试看,喜欢不喜欢?”
童初颜看过去,淡红色的皮毛,有点像是渐变的草莓奶昔。
好生漂亮!
不过,这是连景濯带来的。
她收回视线:“多谢景王好意,下官无福消受!”
连景濯被这句话噎得够呛,想想也是自己惹她伤心的缘故,只好耐着性子:“这是玉蝉将军亲手所制。”
如今,他对于问凝的称呼都变了,童初颜也总该明白了吧?
“阿凝做的?”童初颜伸手就抢了过来,看看内侧的针脚,还真是有些歪。
很符合于问凝杀伐果断的大女主形象!
就知道,虽然气氛尴尬,但于问凝对她的友谊还是真心的。
“她那性子,竟也能亲手给我做围脖!”童初颜睁着眼睛认真想了想,于问凝是个将军,如今刚好是组建女子军的初期。
投桃报李,就给她送个大礼吧。
希望现代社会的军队制度,对她能带来一些帮助!
可看童初颜这样,连景濯却脸色一黑。
他送的,童初颜就不屑一顾。
而于问凝送的,她就这般喜爱?
他咬了咬牙:“这头狐狸,是当初在猎场所得,那是我与她同时看中,可她说要给你制围脖,我这才让给了她!”
童初颜淡漠点头:“哦,以你的性子,不让给她才奇怪。”
本来嘛,连景濯就是恨不得把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拱手送给于问凝的。
她可不是吃醋,而是陈述事实。
“我……”连景濯轻叹一声,认真道:“我与她在城外告别,本想着你也能在,不想你不在,如今我便告诉你,我与她之间已经……”
“不好了,阁主大人!”
话才说到一半,御鼎阁的护卫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阁主大人,外边已经闹得不像样了,那些落选之人嚷嚷着您处事不公,吸引众多百姓围观,还和提司大人动了手,咱们人少,已然不敌啊!”
童初颜脸色一变,披上披风,抓起告示大步走了出去。
砰!
连景濯一拍桌子,上面的白瓷香炉和两个茶盏,当成碎成了好几瓣。
该死的,能不能让他把话说完?
起身跟出,千舟还没能带着人赶过来。
烟罗和弯月紧紧护在童初颜身前,而赵坚从人群中挣扎出来之事,眼睛都被打肿了。
童初颜面色阴冷:“护卫听令!”
“在!”
人是不多,才一二十个。
和大门口几十上百,吵嚷不休的闹事之人比起来,实在寡不敌众。
她拔高声调:“拔剑!谁再动手,杀无赦!”
“是!”
赵坚带头高声应下,也是第一个抽出了利剑。
皆因御鼎阁才刚开门不久,觉着不该闹出大事,才只能被迫挨打。
如今童初颜都发话了,他也该亮亮家伙!
铮铮铮——
一干护卫,利剑全体出鞘。
眼看童初颜要来真的,这些闹事之人都被镇住,纷纷低头不敢再闹。
童初颜挑挑眉,应该还有胆子大的,撺掇大伙继续闹事的人才对啊。
不出来了?
“景王妃!”
看到一个大夫打扮的中年男子指着自己大喝,童初颜不怒反笑。
还真跳出来了!
那中年男子怒目圆瞪,满嘴喷着沫子:“咱们按照规矩应试,那些考题究竟有哪一道没答上来,你说得出么?分明就答出来了,你却肆意妄为,把咱们的名字都刷了下去,可见你处事不公!”
有了第一个出头鸟,其他或刻意,或冲动的,也都跟着跳出来了。
“亏得圣上还说御鼎阁定当公允,没想到,你这阁主就是这般处事的!”
“世人都赞景王妃是巾帼不让须眉,任凭喜好行事,简直有负隆恩!”
“景王妃,您还是回王府当您的尊贵妇人吧,可别再来祸害人了!”
“我看,咱们就该告到殿前去,让圣上主持公道!”
“对!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
他们越说越起劲。
周边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不知全貌,也跟着开始指指点点。
连景濯的面色越发阴沉,信步向前。
可他还没走到门口,童初颜就面不改色地近前一步,指着第一个说话的中年男子:“你说,你都答出来了?那你再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三!京郊牛头村的人,是个山野大夫,怎么了?就因为我出身乡野,便被刷下来了么?”
胡三梗着脖子,张口就又是几顶大帽子扣了下来。
如此一说,周围人更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童初颜看不起乡下人,实在不成体统……
童初颜冷嗤:“胡三,山野大夫?”
她一抬手,弯月立即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沓纸,从里面翻出了名为‘胡三’的那一张。
接到手里,童初颜只看了一眼,就笑得越发大声了:“哈,户部侍郎的府上养了你二十多年,送你去所谓的牛头村打了个转,你摇身一变,就成了山野大夫?”
这话一出来,现场瞬息一片死寂。
还有这种事儿?
胡三脸色更是发白,这事儿,老爷不是说绝无破绽的吗?
怎么童初颜竟知道了?
这下,可如何交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