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童初颜点点头,“你办事,我是放心的,没走漏风声吧?”
弯月认真道:“王妃放心吧,仲大人待到东宫大婚之后便要回沧州,步先公子也和他一样,不愿露了痕迹,都是小心再小心,没让任何人察觉的!”
童初颜却皱眉,京城里,哪有不漏风的墙啊?
“今日是初一,是王爷回去上朝议政的日子,算算时辰,也该回来了呢。”弯月又故意提及连景濯。
这一个月来,童初颜总是刻意避开连景濯。
连景濯也独自呆在书房,便是出了府,也不过就是叫人过来传个话,不愿回到卧房露面。
明明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可这夫妻二人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着实让弯月心慌。
上次回童府,夫人可是抓着她叮嘱了大半天,让她好好劝着王妃,要与王爷琴瑟和鸣的呢!
这样下去,都快形同陌路了!
童初颜只当看不到弯月脸上的怨怼,径直起身,一手针包,一手断刃,全都藏进袖中。
“你留下来看家!”她打了个响指,快步出门。
烟罗好笑,拽起童初颜最近才准备好的药箱,出门之际,看着弯月轻笑:“别气啦,给你带蜜饯回来。”
“那我还要东街那家的,要两斤!”弯月也不客气,立马喜笑颜开地要求。
“好。”烟罗温温点头,跟了上去。
弯月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在她面前从不摆谱,也不会因为她的过去说三道四。
她挺喜欢的。
出乎意料的是,等在府门外的,是连景濯惯用的那辆大黑马车。
“王爷上朝不乘车吗?”童初颜看着左右随行的几个亲卫。
亲兵大声答话:“回禀王妃,王爷知道太后下旨让王妃去仓国公府,特命属下赶车回来,让王妃出行使用!”
“哦……”童初颜愣了一下,退坐回来,示意他们出发。
连景濯搞这一出……
是在向世人表演,他们夫妻情好?
难道,太子和摄政王都要有什么动作了?
不怪童初颜想得多,实在是她了解连景濯。
没有意义的事情,连景濯不会做。
更何况,他们之间也没那感情。
所以唯一能说通的,也只剩下这一个理由了!
她摸了摸袖中的刀,希望仓冬儿要见她,只是为了出嫁前把个平安脉吧。
想着,她还是心烦。
“王妃在想什么?”烟罗观察入微,一眼就看出童初颜不对劲。
“我在想。”童初颜蹙眉:“我对京中局势,各方动向,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烟罗垂眸,半晌,微微抬眼:“倒也不是全无法子的。”
童初颜来了精神:“你有何良策?”
“那药坊,不是开业在即了么?”烟罗浅浅一笑。
药坊?
初二,也就是明日,便是太子大婚的大好日子。
药坊自然也趁着这个黄道吉日,定在后一日开业。
一个月来,仰仗着步先的人脉,以及仲学林的官职之便,没少在各地搜罗药材,却多是常见的种类。
主打的还是千金盛科,转为后宅妇人开方抓药。
难道,是要在这上面动脑筋?
“王妃,到仓国公府了!”
正想着,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童初颜收敛思绪,带着烟罗下车。
“参见景王妃!”
仓国公府礼节周到,仓国公夫人亲自带人在府门前行礼迎候。
“国公夫人快快请起!”她快步上前把人扶起来,笑道:“妾身年轻,不过仰仗夫君功绩才成了王妃,可不敢在国公夫人面前托大。”
仓国公夫人面目含笑:“难怪太后娘娘对王妃赞誉有加,老身看了也喜欢呢!”
童初颜知道,这时候拍拍马屁总没有错,“太后慈爱,初颜也就是凭借着小聪明哄太后喜欢,赞誉二字,初颜可愧不敢当!”
听童初颜在自己面前果然毫不摆架子,一声闺名自称,也显得热络,仓国公夫人越发喜爱:“你这性子,像你娘,忒谦了些!”
她慈眉善目地抓着童初颜的手,一边进门一边笑道:“可也不想想,这世间才女佳人何其多?怎的旁人就没得太后青眼呢?”
“国公夫人还夸,一会出府门,初颜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童初颜故意抖机灵。
果然,逗得仓国公夫人掩面直笑:“你这孩子!”
“论起来,初颜出嫁已久,本该早早在京中各府走动,现在才来,是初颜从前失礼。”童初颜耐着性子,学着申如灵当初与这些深宅妇人你来我往的交际模样,问道:“可仓小姐明日便嫁,怎的新婚前日叫初颜来?”
说到这个,仓国公夫人的脸色也凝重了几分。
她领着童初颜到了一个院子,屏退左右,见烟罗提着药箱,也就没赶,惆怅道:“说来有愧,太后早就传话来,让冬儿不要讳疾忌医,早早请你入府诊脉,便是在太后宫中让你看看,那也是好的!”
童初颜眼皮子一跳,仓冬儿病了?
“可恨冬儿性子倔,又自小体弱,我与她爹也不好强逼!”仓国公夫人停在门前,叹道:“王妃是性情中人,与我家冬儿年纪相仿,也见过几面,若……若王妃肯的话,帮我劝劝她才好!”
“我尽力而为。”童初颜点点头,没有许诺太多。
仓国公夫人暗叹着推开房门,扑鼻的一股闷热气息便冲了出来。
童初颜微微皱眉,缓步进去,却见丝质的绣团屏风后面,朦朦胧胧的,有个孱弱的身子躺在那儿。
再回头,仓国公夫人还冲着童初颜微微屈膝,眼中满是期盼与请求,又退身出去了。
烟罗把药箱放在一旁,立在门边候着。
这时候,童初颜已经走到了屏风后面。
仓冬儿没睡,却也不肯言语,躺在枕上暗自垂泪。
难怪了,仓国公夫人连话都不欲多说。
此情此景,闺中佳人暗自伤神,说得多了,反而露了痕迹。
童初颜有些头疼,她抓过仓冬儿的手,一把脉,眉心蹙紧:“你既如此放不下,何不毁了这桩婚?”
仓冬儿猛然转头,面色苍白如纸,眼角落泪,我见犹怜,“你明白什么?我……我又放不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