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为仲学林已经表了态,还是因为童初颜手里的东西,仲家府兵立即抽刀涌上来,给足了场面。
方立术已死,手下本就六神无主,在这等阵仗之下,直接溃不成军,转眼就被拿下了。
童初颜不忘多喊了一句:“盯紧耿峰,一个都不能跑了!”
这些天以来,所有人都忙着,从上到下无人搭理耿峰一家。
毕竟,只要不死,能交差就成!
再加上他的那些家眷,多半都曾吃了童初颜配置的毒药,还都没有解毒。
因而时至今日,愣是大半都还昏迷着,干瘦憔悴地能吐出一口气罢了……
耿峰在这段时间里,是闹过,也哭过,甚至是想找连景濯和童初颜认罪,却也无人搭理。
以至于他被生生的磨没了心气,只以为童初颜和连景濯这两口子铁石心肠,生来就是那等能干大事之人,早被吓破了胆子,败坏了心。
再见到童初颜今日如此威风,又哪里敢多嘴?
没被人一件杀穿,能容他苟活到京城,跪在皇帝面前哭上一回,就够他烧高香的了!
这边,方立术的尸骨被收敛起来,等着一并带回京中。
童初颜看了看步先,见他还好,稍稍松了口气,可是听到前方传来那般激烈的打斗声,实在是担心。
一百来号江湖人士,也够组成一支军队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州牧大人!”童初颜仰头看向仲学林:“既是护送我们回京,那现在……”
有仲州牧带着陈二梁去帮忙,相信连景濯他们会轻松很多。
可仲学林只是抖了抖肩膀,进而挑眉:“侯爷嘱咐,保护夫人!”
童初颜微怔,连景濯的嘱咐?
什么时候的嘱咐?
难道,连景濯也和仲学林说定了什么条件?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步先忽而一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别担心。”
“嗯?”她后知后觉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步先却忽而抬手,指向天边。
抬头看去,是个炮仗,已经在远方的高处炸开,烟雾迎风久久不散。
她眉心一跳,这该不会是……
还没等问出声,又是一大群的黑影杀手从四面八方涌来,杀进去后却并未对士兵动手,反倒是对准那些江湖人士追着杀!
“是你的人?”童初颜顿时惊喜地睁大眼睛,一拍脑门:“我怎么给忘了,你这么有本事的,怎么可能没准备呢?”
看到童初颜这样笑,步先也笑笑。
幸好,仲学林和方立术不是一伙的。
他安排的人,来得没有那么快,万一仲学林他们方才非要对童初颜下手,那他不一定能拦得住!
“兹事体大,是要做些准备的。”步先用手轻轻拨去童初颜发梢的尘土,和她并肩站着,一起关注前方的情形。
那些江湖人士,原本是各自接了这次的刺杀任务,才沆瀣一气的。
他们之前本没有配合默契,其中几个有,也只能小团体作战。
不比军队中人,久经沙场,最擅彼此配合和掩护!
没过多久就隐隐败下了阵来。
原本说好有人会里应外合,结果也根本就没有现身!
这会已经有不少人想打退堂鼓了,瞧着居然还有大量的杀手冲出,而且身手并不比他们差,哪能不走?
不过几息的功夫,便纷纷撤离!
撤不走的,也就自然而然交代在了这里。
而最让童初颜惊叹的,还是那群忽然杀出的黑衣人!
他们来得突兀,走得更是果断!
半路劫杀的人刚刚撤走,就不约而同地从各路隐退。
从头到尾,连声招呼也不打,甚至连头也没回!
这种阵仗,可比得上军中那般训练有素了!
她惊叹着回头,用赞赏又羡慕的目光看着步先。
若是什么时候,她能不依靠这枚冷冰冰的丹书铁券,不依靠旁人。
能如同连景濯和步先一般,有自己的人,有自己的势力,让一切都尽在掌握……
那就好了!
紧接着,她大叫出声:“烟罗!”
烟罗扶着胳膊往这边奔来,半个身子都是血!
受伤了!
她冲出去,烟罗也加快步伐赶回来。
看清烟罗只是胳膊上有一道刀伤,身上的血却不是自己的,这才放心。
可还没等她帮着烟罗处理伤口,连景濯便扛着一个人快马而至。
待看清了才发现,竟是千舟!
“怎么回事?”
她上前查看,还没把脉,就看到了千舟浑身是伤。
最严重的地方,就在后脖颈处!
该死,这是要命!
“救活他!”连景濯翻身下马,搬下千舟,立时被蹭了满身的血!
童初颜左右看看,实在来不及多找,只得脱下自己的外袍平铺在地上。
刚要扎针,又见陆陆续续有许多伤员被抬了回来!
这还不算那些能走动的,个个血淋淋,几乎都挂了彩!
“就地扎营!”童初颜急忙道:“把重伤的士兵都摆在这一列,我还要大夫和药材,还要生火,熬药!”
该死的,该死的!
为了杀她,究竟要赔进去多少条人命才肯罢休?
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所以没去。
可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一场看似突如其来的战役,竟这般惨烈!
宫尧!
你休想安安稳稳呆在王位之上,作威作福!
千舟的外伤足有十一处。
其中能致命的伤势有两道。
条件不够,只能以针止血,再行缝合。
忍着痛心把千舟的伤势稳定下来,马不停蹄就去看其他重伤伤患。
幸好,受了伤的,经了她的手,不论健全与否,都还能保住这条命。
可她只有一个人。
步先带来的那三个大夫,一个先行一步,已经回京了。
剩下两个能力不及……
导致有许多人,根本就等不到她。
“侯爷!”
大路一侧已经扎好了随军营帐,一个脸上还在流血的士兵冲过来,对连景濯禀告道:“咱们这一行,连家军两百,亡二十七人,伤九十四人,于家军一百,亡三十九人,伤五十一人,侯府亲兵五十,亡一人,全部负伤!”
连景濯隐忍着滔天的怒火:“刺客死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