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童初颜先前似乎是在努力扒饭,连景濯还暗暗笑了一会……
原来,是又能看见了!
童初颜冲到门边,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还好。
再看连景濯,身上的黑雾几乎都消散了。
脑部的浓雾尤其淡,不出一两日就能彻底恢复!
“这回,定不会再反复!”她抓起布条,给连景濯蒙上:“强光需要适应,等路过什么镇子,再给你买一条丝巾系上,能看见,也不至于强光刺伤。”
“是昨夜按摩的缘故?”连景濯却并不欣喜,反而抓着她的手,满脸都是严肃。
凶巴巴的呢?
童初颜切了一声:“要不是我,你的眼睛怎么能好这么快?非要感谢的话,多给我些金银,就方才那些金叶子,越多越好!”
连景濯冷脸:“侯府库房不胜其数!”
“都给我?”
“做梦。”
童初颜:?
那你说个锤子!
“小气!”
切!
“娘子,水来了。”妇人捧着一个半旧的水囊过来,还用衣袖用力擦了许多下,这才双手递上。
童初颜亦双手接过,闻着水里没什么异味,目光更显温和。
“大姐,睡了你家的榻,劳烦你辛苦整理了。”
说完,她也不等妇人回答,拉着连景濯的手就走。
走出几步再回头,发现这是个藏在竹林里的小院。
倒是宁静。
连景濯运气不错,没有多余的人,也就意味着不会暴露。
“眼睛还好吗?”童初颜抬头问。
不等连景濯言语,身后忽然传来妇人惊声的大叫:“娘子!公子!你们落下东西了!”
童初颜低笑,拉着连景濯飞快超前走了一段,连头也不肯回。
妇人也追了一小段路。
可她揣着金叶子,心里实在发慌,根本就追不上。
末了,也只能冲着童初颜和连景濯离开的方向遥遥一拜……
童初颜看着连景濯:“没想到,你出手还挺大方。”
“她丈夫战死,是个苦命人。”连景濯声音不大,只是一直抓着她的手。
“你怎么知道?问了?”
连景濯的声音越发低了:“她丈夫,是我手下的兵。”
童初颜呆了一瞬。
难怪连景濯能带着她找到这里来……
“你待你手下的兵,一定很不错。”她笑了笑:“这次,肯定就是那位士兵指引着你过来的,否则,我也好不了!”
连景濯挑眉,忽而笑了。
或许吧。
若真如童初颜所说,人死后,英魂还在庇护着家人……
那战场那么多生离死别,想起来倒是能好过些许。
“对了,你让她守口如瓶,是不是知道还有追兵?”童初颜面色严峻。
如果真有追兵的话,那这一路就麻烦了!
“自然有。”连景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这般棘手。
童初颜皱了皱眉:“你的眼睛,是最大的特征,幸而如今好了些,等太阳落山我们再进城,应该能避过追查!”
“嗯。”连景濯点点头。
可是紧接着,童初颜却又定住了似的。
没别的,她不认路。
连景濯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只好细细教她辨明方向,找到京城所在的位置,去往正南方。
洪达郡距离京城不远,便是步行,从这里去,只需要走个三四日。
只?
童初颜眼皮子跳了跳。
身为一个现代人,去哪儿都是飞机高铁,实在没体验过这种只依靠双腿的跋山涉水……
采药嘛,也是一车拉到山底下,再上去采。
顶多就算爬爬山?
“我背你。”连景濯忽然蹲了下来。
童初颜瞪大眼睛,这……
是正常的吗?
该不会连景濯大病一场,也被什么稀奇古怪的灵魂上身了?
连景濯没了耐心,反手一抓,背上就走。
知道童初颜身子骨弱,如今又瘦,走不动!
“娇气!”连景濯嫌弃道。
童初颜不服气了:“那你倒是把我放下来,我又没让你背!”
连景濯冷哼:“你自己走,只会阻碍路程!”
“你既然背了,就别说这些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你呢!”
“怎么?你娇气不是事实?”
“我身子越发羸弱,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对了,你体内的余毒可清了么?”
“还没呢,不过,再多养一养,过不了多久就能好……就是得多吃点肉!”
“又懒又馋,果然是你!”
“啊对对对!”童初颜翻了个大白眼:“你呢,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不仅身强力壮,还神功盖世!”
连景濯低笑,难得从她嘴里听见几句好话。
童初颜接着道:“所以你这样的人,身边注定只能站着一个同样强的女子,夫妻齐心,才能其力断金!”
“你弱。”连景濯好笑。
“是呀,所以我就适合那种文雅有风骨的,你呢,就适合那种英姿飒爽的!”
其实童初颜是真看得开。
如果能和连景濯处成革命友谊,她是不介意以后来个四人约会的。
反正刚穿越那天也是受了点刺激,才会导致行差踏错。
彼此之间守口如瓶,互不干涉,保持距离,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内心洒脱就行了呗!
谁还没点过去啊?
可下一秒,自己却被无情扔下……
“嘶……啊!”童初颜气急败坏地看着连景濯的背影:“你做什么?”
连景濯冷笑回头:“找你的风雅俏公子去!”
“荒郊野岭的,我怎么找?”童初颜气炸。
革命友谊别想了,能和平共处就算烧了高香!
幼稚,切!
只是等吃到连景濯生火烤出来的山鸡之后,童初颜厚着脸皮改口了。
“侯爷,你还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连打猎烧烤都会!”
连景濯冷哼:“你拍什么马屁?”
童初颜笑而不语,吃得满嘴流油。
这不是眼睛就要好了,自己的态度再不好点,容易被扔下嘛?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个道理,她懂!
“先前在山坡上,我好像看见下面有个小城,是何处?”她机智地转移话题。
“宁安县。”连景濯眉头紧皱:“你见到了,有守卫么?”
布条不厚,依稀能看到一点,勉强辨认出来,却看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