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初颜越看越觉得有趣。
都还没站上去,都有一种置身花海之感。
若是那些美艳女子再往上面一站,裙诀翻飞之间,岂不更让人五迷三道的?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步先已经亲自端来了好酒,就在几步开外的另一张小案前坐着。
她看着花船,他便看她。
“咳咳!”弯月干咳出声,无奈地瞥了步先一眼,上前几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童初颜后知后觉的转头:“你好端端的怎么咳起来了?莫不是着了凉?”
弯月脸色一黑,如果真的只是着凉,那倒是好了!
怕就怕到时候侯爷发现,要剥了她们主仆的皮!
还有,这位步先公子的眼神,也太明显了些,连她都能看出不对劲,夫人怎么就是毫无察觉呢?
还是说,夫人已经察觉了,却乐在其中?
一想到这样那样的可能性,弯月心下就猛跳,恨不得立刻把童初颜拽回去。
悬崖勒马呀!
可手都还没有搭上去,就见童初颜双眼亮晶晶的,满脸期待地盯着底下。
自己也瞟了一眼,却见已经有几个女子登台。
她们衣着淡雅,看着也没有露出多少,可就是让弯月看得脸红。
是因为襦裙太贴身?
前凸后翘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动作不大,却格外勾人。
让人不自觉地就直了眼睛!
“不错呀!”童初颜偏头看步先,毫不吝啬地称赞道:“装饰华丽,这些女子便妆容淡雅,一个个衬得跟小白花似的,再稍微流露出那么一点什么,氛围感就满级了!”
步先本是笑着的,忽然觉着疑惑:“什么氛围……满级?”
听又听不真切,便是读唇语,也照样不大明白。
童初颜失笑:“你别管我,我惯会胡说八道的!”
她又顺手拉过弯月,碰了碰弯月的额头,觉着弯月并没有着凉,便又接着看表演了。
这是一支舞。
作为热场,虽然不算太热烈,却很够韵味。
女子的娇柔与媚态,都被展现了出来。
那怪男人们都喜欢到这样的地方,她见了,也一样喜欢!
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男子热舞……
咳,要求不能太多。
“上酒。”童初颜头也不回地把手伸出去。
弯月迷迷糊糊的,都还没找着酒盏在何处,步先就已经递了过去。
“嗯?”童初颜才拿到手上,就惊喜地去看步先之前坐着的地方,回头才发现,人就在自己身后。
倒把她吓了一跳。
“吓着你了。”步先轻笑。
“没有!”童初颜也顺手把步先拉着坐下,笑道:“我是发现,杯盏是凉的,酒也格外清透,赞叹你们竟还冰镇过,果然好滋味!”
步先坐在童初颜身旁,目光如织,几乎都移不开眼。
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命人多多备着。”
童初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你既有这话,那我就记着了,以后每次来,都是要尝到才肯走的!”
“这有何难?只怕你不肯来。”
“跟着你有吃有喝,还有好玩的,我为何不来?”
“那你多来。”
“那是自然,到你这儿最快活了,我只恨不能分身呢!”
童初颜是有感而发。
在侯府的时候,每天不是争吵不休,就是被卷进各种事端,然后受一身的伤。
在这里呆过之后,再一对比,就能知道这里有多自在。
而侯府,又有多压抑!
步先唇边的笑意藏也藏不住,任凭底下热闹不休,灯火辉煌,眼中也独有童初颜一个。
这样的一副画面,本该是极美的。
可守在旁边的弯月见了,急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夫人怎么也该注意点!
万一真让侯爷发现了的话……
才想到这里,她便下意识地看向连景濯那边。
却见连景濯和摄政王坐在一起,中间一个于问凝,三个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的。
照样是郎情妾意的一副好图!
弯月心里为童初颜由衷的不值。
夫人对侯爷难道不好吗?
当年夫人那般爱慕侯爷,嫁进门后却受尽冷眼。
多少个日夜,都是含泪而眠!
后来夫人为侯爷诊治,又是多少次,满头大汗地守着药炉,顶着伤势和困倦,也要彻夜为侯爷施针?
可侯爷却……
再看满眼都是童初颜的步先,从始至终,连大声说话都不曾对着童初颜的。
两相比较,弯月这心里,就止不住的偏了。
反正,侯爷也不老实。
那只要夫人高兴,她就支持!
可事实上。
坐在宫尧和于问凝身边的连景濯,实在没法笑出来。
只是身不由己。
宫尧只当他是自己人,若表现地太过明显,岂非自己把短处露与他人看?
而于问凝……
她是极好的。
便是此刻,坐在一旁,言谈说笑,都大方爽快。
另则,也懂礼知进退,让人如沐春风。
与童初颜比起来,不知道好多少倍!
那女子,刁蛮任性,还喜欢故意气他,真是……
也不知究竟在何处!
该死的,便是要趁着今日这样的情形,与情郎大肆相会么?
偏生自己根本没法脱身。
宫尧在此,更不好命人去寻。
否则,闹起来了,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是非!
他越想越头疼,止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景濯不大舒服?”宫尧挑眉。
连景濯愣了一瞬,淡笑道:“身子不好,也不是一两日了。”
宫尧多看了于问凝一眼。
当着心仪之人,说自己身子不好,总是有些落颜面的。
“无需焦心,你家夫人医术高明,连太后都欢心不已,想必,把你治好,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宫尧笑着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在场三人,个个都是七八百个心眼子,谁又听不出言外之意?
这是在告诉于问凝,折腾许久,也没能把童初颜这个侯夫人弄死。
如今,童初颜又得了太后的欢心,只怕是更难了!
于问凝不动声色,却还是止不住烦忧,自己喝了一盏酒。
这些事,这些人。
自她重生以来,又何尝不是来来回回的,反复思虑过许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