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李公公笑眯眯的看着屏风里面,说起话来拖长了尾音:“皇后娘娘担心侯爷与夫人,特叫奴才送补药来的,如今奴才看着,侯爷和夫人都还好,夫妻也和睦,待回宫禀报,娘娘肯定高兴!”
连景濯则语气疏离:“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身子尚好,只是夫人受了刑,还不忘履为妇之职,所以累得狠些。”
童初颜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是说她都已经受了伤,还要对连景濯献媚讨好?
该死的,这货……
还没等开口,连景濯却忽然捧过她的后脑勺,强迫她的脸紧紧贴着胸口。
紧到鼻腔里都充斥了止血药粉和丝丝铁锈味,且不说言语,就连呼吸也困难!
她用力地要挣开,连景濯却更加用力。
比之先前要把她掐死的时候,还要用力!
紧接着连景濯又抬脚,被子掀开,背后一凉,整个人都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而在外面,李公公透过半透不透的屏风,见到床上的两个人滚在一起。
果然,睡在外面的身量小些,明显是童初颜。
此刻还衣衫不整,紧紧贴着里面的四平八躺,像是浑不在意的连景濯。
确是童初颜在想方设法地献媚于连景濯。
女子嘛,为讨夫君欢心,自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李公公收回视线,心下满意了几分,想想还是不放心,又道:“侯夫人一片心意,侯爷自当是不能太拂了面子的。”
连景濯淡声道:“夫人能得太后疼爱,是她的福分,亦是臣的福分。”
“是,是!”李公公连连点头。
所言不差啊,现在的童初颜,攀上了太后那颗大树,不容小觑了!
上次不就是?
也不知道是说了几句什么,就让太后和皇上,连夜往承恩侯府送补品。
此时若再不理会童初颜,闹到太后面前,对连景濯这个承恩侯来说,也是极不像样的!
“太后娘娘顾惜夫人,皇后娘娘也如是,只盼夫人能早日为侯爷开枝散叶,如此,连家也能多些香火!”李公公皮笑肉不笑的。
连景濯又如何不懂,李公公这是在替皇后打探,看他们两人感情究竟如何,又打不打算生个孩子。
为了不让皇后疑心,他也只好道:“臣身子不大好,孩儿的事,自有天定,若是晚些来,让臣这个当父亲的能多养养身子,也是不错。”
李公公笑意更浓,心满意足地躬了躬身:“侯爷思虑妥当,如此,太后和皇后,都放心了!”
明显不打算要孩儿,也有了足够的说辞,能打消太后的疑虑。
甚好!
“那侯爷与夫人且好好养着,奴才回宫复命了!”李公公转身要走,到了门口,又来了一句:“对了,太后娘娘对夫人很是担心,定然也要遣人来探望,侯爷可得准备妥当,好生招待啊!”
“多谢公公。”连景濯不耐地蹙眉:“千舟,好好送送!”
千舟立即应声:“是,侯爷!”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连景濯才终于松开手。
童初颜此时就像是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汲取空气。
都听了那么多了,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看连景濯,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心里肯定也无奈地很吧?
“你倒有意思!”童初颜缓过劲来,低笑道:“既要在连贵妃面前做戏,又要在皇后和太后面前做戏,真搞不明白,你究竟是哪一边的!”
连景濯心里警铃大作:“你以为我是哪边的?”
童初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不小心说漏嘴了。
“我也不知道!”她眼珠子一转,半真半假地开始分析:“我只是觉得,连贵妃想害我,皇后也想让我死,她们的目的,都和你不谋而合,而我却实在想不明白,我不过是个文官清流的女儿,为何,就是我非死不可?”
“然后呢?”连景濯追问:“你想到了什么?”
童初颜耸了耸肩:“我想着,可能是我童家碍着谁的路了吧,但是皇后和贵妃都有儿子,她们应该不是一伙的,那你,就只能是其中一个阵营的了?”
“不过嘛,连贵妃对你也就那样,若真是自己人,何必给你喝那种药,害得你差点丢了性命?”
“可你又确实是连贵妃的亲侄儿,总不能是和皇后一路吧?”
她故意这么说,眼角眉梢都是戏谑。
关于连景濯究竟和谁一伙,又究竟想站在谁那一边,没人比开了上帝视角的童初颜更清楚!
无奈身在其中,要想好好活着,总得适当卖个傻。
而在听到童初颜这么分析之后,连景濯心中的防备,果然放下不少。
“你很聪明。”他道。
若不聪明,也不能因为这么几件事,就猜到这么多。
“可你要想活得长些,许多事,还是少琢磨。”
他的话,像是威胁,更像是警告。
童初颜做了个鬼脸。
早就知道一切了,还需要琢磨?
切!
“我懂!”童初颜爬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下次再来人试探,你能不能别说地好像我求着你似的?”
连景濯挑眉,也半坐起身:“难道不是?”
童初颜都气笑了:“拜托,我将来离了侯府,保不准还能再遇见个两情相悦之人,名声何其重要?”
“你……”
“你也放心,我懂,你那样说,除了要打消皇后的疑虑,还有就是为了打消于问凝的疑虑,等将来时机成熟,我会亲自跟她解释,告诉她,我们两个只有革命友谊,绝对没有儿女私情!”
“是么?”连景濯咬了咬牙,童初颜能这么懂事,自己本该高兴,可不知为何,心里竟堵得慌……
“是啊!”童初颜正在查看自己的伤势,头也不回地道:“我看于问凝也是个性情中人,估摸着,到时候可怜我孤家寡人,还会多多给我钱财傍身,让我肆意江湖呢!”
连景濯无意识地捏紧拳头:“侯府多少金银不够你花,需要你像个乞丐般,去四处伸手讨要?”
他就是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