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绮梦真心认为,只要除了后患,到了今天,不管太后和皇上如何震怒,那也就是个死无对证,但事情总归是成了的!
若是她的这个想法被连贵妃知道,只会被嘲讽太年轻!
看似童初颜已经落入手中,可童初颜的身份摆在那儿呢。
如果童初颜受不住刑,乖乖认罪,后面什么都好办。
可人要是真死在这儿,找谁背锅?
她一个贵妃,大皇子又根基未稳,要怎么担待得起?
到了太后宫里,太医已经到了。
皇上和皇后也在。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连贵妃收拾好情绪,一派坦然。
皇后有些嫌恶地移开视线。
这蠢货!
机会都送到了眼前,居然还束手束脚,连个童初颜都搞不定!
连贵妃也在腹诽,她也是觉得皇后莫名送了个人情过来,才发现这里面有诈,所以未曾真的下死手。
如果人真死在了她的手里,现在,皇后就该叫嚣着如何处置她了吧?
皇帝已经看了那些所谓的证物和状纸,再看连贵妃,颇有微词:“爱妃此举,甚是鲁莽!”
连贵妃不慌不忙的,还很有底气地为自己辩解:“皇上赎罪,臣妾也是太过忧心景濯的身子,况且人证物证具在,实在气恼,怎能忍得住?”
听到她这般说,皇帝果然无奈叹气。
也是,什么证物都在,连景濯又是连贵妃的亲侄儿,为着连家仅剩的骨肉,行事逾矩些也是正常。
他叹道:“爱妃起来吧,只是童氏反复喊冤,受了这么多刑罚还是不肯改口,还得细细查过才好,免得惹太后不快!”
“是,多谢皇上。”连贵妃柔柔弱弱地起身,乖乖在一旁坐下等候。
恰在这时候,听到偏殿传来几声轻微的喧哗。
“她醒了?”皇帝挑眉。
春姑姑带着太医出来,一一行礼,而后道:“侯夫人服下汤药,已经醒了,太医也让她含了参片,已能自如回话。”
才刚说完,两个宫女就把童初颜搀扶了出来。
她的脸是已经被擦拭过了,可身上的伤势,还有散乱的发丝,反倒更添几分狼狈的破碎感。
“妾身……”童初颜跪下来,还是有气无力,明显是强撑着开口的:“妾身叩见太后,叩见皇上、皇后,连贵妃!”
“好了好了,不必行此虚礼。”皇帝摆手,看了身旁忧心忡忡的太后一眼,接着道:“童氏,连贵妃查得,你用嫁妆中的两个金项圈,买凶刺杀景濯,此事,你如何说?”
童初颜看到了摆在前面的金项圈,喘匀了气,虚弱道:“回禀皇上,这两个金项圈,确是妾身的嫁妆,更是及笄时,家中父母刻意打造的!”
“哦?”皇帝挑眉。
太后心急道:“难道真是你?你……”
“太后,东西是妾身的,可此事,绝非妾身所为!”童初颜认真看着太后的双眼。
见状,太后稍微松了口气。
她可不愿自己这般喜爱的孩子,是那等蛇蝎心肠的毒妇!
“东西是你的,事却不是你办的?”皇后悠悠开口:“你虽如此说,却也不大说得过去啊!”
童初颜保持着虚弱的难过容颜,没让恨意冲到脸上来。
今天的事,皇后和太子肯定也有份!
就算没有,皇后肯定也比连贵妃更希望她死!
她提起精神,吐字清晰:“因为这些东西,早就不在妾身手里了!”
皇后沉声问道:“你的嫁妆,如何会不在你的手上?那在谁的手上?”
童初颜深吸一口气,道:“被府里的刁奴或哄或骗,都夺了去!”
事已至此,也顾不得给连景濯遮羞了。
一会再想办法圆过去吧。
“皇上,太后,你们听听!”连贵妃知道这事是真的,可是为了给自己脱清干系,自然要演上一场:“臣妾审问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说的,可连家的下人都是几十年的老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所以妾身才说,她就是巧言令色……”
“让她说!”太后厉呵,连贵妃霎时闭嘴。
太后又看着童初颜:“你且慢慢说来。”
连贵妃脸色微变,现在的童初颜可是了不得,连太后都这般疼爱了?
“是。”童初颜微微福身:“当年妾身嫁进侯府,侯爷正心有所属,与妾身并没有多亲密,又时常征战,回来后更身受重伤,全然看不见了,是以,也不怎么过问府中琐事。”
“而妾身在娘家娇养,脾性软弱,又不愿以此等事烦扰侯爷,竟惯得府中刁奴变本加厉,不仅蓄意欺主,更是克扣花用,抢夺钱财!动辄还以吃穿来要挟,妾身若要好的,便得给些东西出去,否则便只能吃馊的,穿烂的!”
太后脸色都变了:“这……怎会有这种事?”
童初颜苦笑:“府里刁奴钻了空子,自然没什么不敢的,而妾身为了正常吃穿,也只能大开箱奁,以这些身外之物,换取几天安生日子。”
“呀!”皇后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惊声道:“承恩侯府竟有这样的奴才?皇上,这……可不是承恩侯能养出来的人吧?”
皇帝也黑了脸,道:“不错,景濯治下有方,府中之人,该是不敢的!”
童初颜咬牙,什么不敢?
自然是因为有连景濯蓄意放纵!
可这种话,不能说。
她低着头道:“皇上,侯爷事后知情,也曾大发雷霆,为妾身讨回公道,所以并非侯爷治下不严,而是那些奴才们把持着管家权,料准了妾身性情懦弱,又不见妾身闹起来,这才愈演愈烈!”
“不久前,妾身自己忍无可忍也闹过一场,当时便罚没了府中婆子,夺回了管家权,也找回了一些物件,只是时隔两年,有许多东西已经找不回来了,这两个项圈,便是在那些没找回来的东西里!”
说完,她挺直脊背,尽力为自己再次争取:“关于此事,府中家仆都是知道的,也一笔一笔记在了本上,只要把府中的下人传来,再看一眼账本,一切便可分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