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尧似笑非笑,眼神好像能把人看穿,让童初颜很不舒服。
“是如此么?”他低笑出声:“莫不是厌恶本王,才不愿医治吧?”
童初颜心里烦闷,却又实在不好发作,只能尬笑两声:“怎么会呢,摄政王多虑了。”
“照此说来,你不厌恶本王?”宫尧步步紧逼。
童初颜压下心底厌恶,再一次假笑:“妾身不敢。”
宫尧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就是说,你对本王有好感?”
“……”
童初颜已经有点忍不住了,这人是有病吗?
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摄政王若是喝醉了,还请快些回府用一碗醒酒汤吧!”
还好没答应帮他诊治。
这种狂妄自大神经兮兮的病,治不好!
而就在她要转身出府,准备去太后宫里躲躲清净的时候,昌管家忽然满面红光地冲过来,原本像是要给宫尧请安的,看到她,堆着笑脸转身上前。
“夫人可算是醒了?”昌管家笑得满面红光:“听说夫人昨日为侯爷施针,彻夜未眠,侯爷的眼……”
“胡说什么?”童初颜赶紧打断:“好好当你的差事,休要胡言!”
连景濯的眼睛正在医治这事,摆明了是没打算往外说的。
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不露面,更不至于传出‘忙累一整晚’这样的胡言。
之前在宫中,她没跟太后说实话,也是这个缘故。
在这种时候,且不说勉强还能算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她就怕,自己若是一不留神坏了连景濯的计划,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的小命,就又要遇害了!
昌管家却像是很疑惑,分明就是有人来传话,让他过来招待贵客,还提点他,让慰问一下夫人的身子,以及侯爷的眼睛。
可怎么……
“夫人,可是侯爷的眼睛……”
“你不要多问!”童初颜想也不想地呵斥:“给客人上茶就是了,罗嗦什么?”
昌管家无奈低头,想着,现在的侯夫人今非昔比,都已经能给侯爷治病了,还是乖觉些,认个错的好。
可是下一瞬,又是一支冷箭飞射而来——
噗!
那支冷箭,就这么在童初颜的眼皮子底下,没入昌管家的脖子!
“啊!”弯月被吓得大叫:“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童初颜怔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昌管家已经瘫软在地的尸体……
既有刺客,在此处要杀的,也该是她。
为什么要杀一个管家?
“夫人,夫人快走了!”弯月急急忙忙地把她拽了回去。
接下来的事,已经不是她们能管的了!
童初颜恍惚着,心里当真是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她总觉得,这事不对,很不对!
连景濯和千舟很平静,清理了现场,追查了刺客,还顺利缴获。
宫尧也并没有多管闲事,早已不见踪影。
可童初颜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刺客要杀一个区区的管家?
直到……
“承恩侯夫人,连贵妃传唤,还请您即刻进宫!”
来的是内监,身后还跟着几个禁军,一副大事临头的光景。
童初颜起身,想了一下,昌管家是连贵妃的人,如今又死了,怕是要责问。
到底,连景濯是连贵妃的亲侄儿,要撒气,也只能找她。
“夫人……”弯月怕的厉害,紧紧拽着童初颜的衣袖不肯松开。
童初颜淡定道:“没关系,你在宫门口等着我就……”
“不必带人!”内监冷声高喝。
弯月缩了缩脖子,再看童初颜,脸色无恙,只好松开手,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被带走。
怎么侯爷也不出来问问?
童初颜却坦荡地很,她很清楚,连景濯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救她的。
恐怕,巴不得她死在连贵妃手里!
反正鬼门十三针已经施展过了,剩下的事,找个普通大夫也能完成。
没了利用价值,死了不就死了呗?
她之所以没那么慌乱,是因为,她还有个更大的靠山——太后!
一路进了皇宫,马不停蹄地就又带到了连贵妃面前。
出乎意料的是,于家三姑娘,于绮梦也在。
是了,虽然当不成大皇子妃,可连贵妃怎么着也是她的正头婆婆,自然该来。
童初颜没太多想,规规矩矩地屈膝行礼:“妾身给连贵妃请安!”
正要起身,连贵妃却忽然怒斥:“大胆贼妇,跪下!”
童初颜一呆,还没反应过来,膝盖窝里便受了两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她回头看,才发现身后是两个凶神恶煞的小太监。
还没等说出一句话,两侧的肩膀又被死死按住,疼得倒吸凉气不说,还根本动弹不得!
“敢问贵妃,妾身犯了什么罪,让贵妃这般凶恶对待?”她不服气地质问。
“所犯何罪?”
连贵妃冷笑:“好你个童初颜,好你个承恩侯夫人!你如今翅膀硬了,先是出门勾搭弹琴小倌,接着又散布景濯的谣言,现如今,还敢买凶杀人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本宫还治不了你的罪?”
童初颜心下骇然,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她立即喊冤:“我何时出门勾搭过旁人?又在什么时候散布过侯爷的谣言?至于什么买凶杀人,更是无稽之谈!”
“你没有?”连贵妃拍案而起,居高临下地瞪着她:“景濯为了把你带回去,都快把花坊拆了,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连家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
听到这里,童初颜猛然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于绮梦也严肃地皱起眉头:“至于谣言,如今也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侯夫人,你可真是……”
“我怎么了?”童初颜咬牙,脑子里拼命翻转,只想快些找到个脱身之法。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于绮梦以袖掩面,一脸不好意思说的模样:“这些天以来,太后和皇上变着法地给承恩侯赏赐,你还各种给他施针治疗,那些流言是什么,还用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复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