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侧头望他。
老头是国内最著名的中医之一。
他这声叹息也许是自责，因为他对其老友所患之症，无能为力。
老友的家属或许是对中医失望了，才将患者送到以现代医学为本的医院。
这让何青川更感颓丧。
“好了，我们进去吧。”叶轩淡淡说了一句。
现在的很多老中医，在面对更科学更系统的现代西医时，的确会有一丝不服气。
以及很难言明的无力感。
“嗯。”何青川收敛起失落，带着叶轩走进这家薛氏医疗紧闭的大门。
二人先到登记处签了名，才继续往前走。
穿过寂静的长廊，何青川带叶轩走进左手边的一个房间内。
房间里依墙摆了一张很大的沙发，沙发上坐满了神情不振的人。
“何大夫，您来了。”
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站起来，向何青川点头示意。
叶轩一进门，先用目光扫过众人，而后转向进门后靠右的墙面。
墙边也站了不少人，都披着白大褂。
他们的目光统一投向墙面上的双面镜；大块透明玻璃墙的后方，是一间摆满各种医疗设备的病房。
这间房，坐着的是何青川老友的家人。
老人的情况不太妙，家人们只能心神不宁呆在隔壁房间，通过双面镜观察老人的情况。
叶轩站在镜子前望了几眼。
站在那里的白大褂们，皱眉望向他。
“这位是…”这时，跟何青川说话的中年人，扭过头不停打量叶轩。
“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叶轩，叶医生。”何青川介绍道：“叶医生，这位是我老友的长子，也是颜家目前的掌舵人，颜楚雄。”
房间里其余坐着的，也都是颜家的人。
“叶医生也是中医？”颜楚雄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叶轩。
父亲生病后，他第一时间就找了何青川，可这位名满天下的老中医，对父亲的病束手无策。
颜楚雄对中医失望透顶，这才赶忙将父亲送到薛氏医疗。
“中医？”原本站在镜子前小声讨论的白大褂们，齐齐朝叶轩投去轻蔑的目光。
“何大夫，我的话可能不太中听。”
一个白大褂用揶揄的语气说道：“颜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凭中医那点粗浅玩意儿，是救不了的！”
“您之前也尝试过。”
“连您都没有什么好办法，更何况是他？！”
这人上下打量着叶轩，完了冷冷一笑：“而且，你们也来晚了，经过数天的留院观察，我们拟定了一套很完美的治疗方案，并且在一小时前展开了第一阶段的治疗。”
何青川有身份有地位，这些人就算打心眼里瞧不起中医，也不敢冒犯他。
但是这个年轻人…
这人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我们正在等待一阶段治疗的成果展现。”
叶轩眉头微皱。
以望气术观望，老人的情形不容乐观。
这些人第一阶段的用药，似乎出了问题。
“目前，只需等到老爷子自然醒来就行！”这名医生指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医生，说道：“这个医疗方案，是薛医生提出来的。”
“他是咱们薛氏医疗的少东家，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在外念书时，就拿过无数奖项。”
“薛医生前些日子才学成归来，给我们带回了无数先进理论，并且他还无私地分享了在国外就学就医时，积累下的丰富临床经验。”
“绝顶之才！”
被他介绍到的薛医生，脸庞带笑，神情有几分倨傲。
叶轩淡淡地望了在场的医生们一眼，微微摇头，对于他们的乐观，未置可否。
不出意外的话。
老爷子可能要出意外了。
但叶轩并未出声，任由这些人自我吹捧。
这趟过来是为了还何青川的人情，不想跟一帮目光狭隘的人理论争辩。
“老爷子这样的情况，送到薛氏是最佳的选择！”
“颜老板，迷信中医不可取啊！”一名医生拿眼睛瞥一瞥何青川，又嘲讽似地望一眼身边的叶轩，笑道：“今后有任何问题，直接来我们这儿，准没错！”
颜家是东海的大家族。
薛氏若能借此与颜家交好，今后的路就更好走了。
“老人家的病，就有劳诸位了。”
颜楚雄感激这里的医生救治了他父亲，因此话语间稍稍放低了姿态。
何青川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自恃身份，不与这些人争辩。
于是快步走到叶轩的身边，轻声问道：“叶医生，怎么样，能治么？”
虽不能进入病房。
但隔空望诊，难不倒叶轩。
“可以。”叶轩点头道：“能治。”
“能治？！”那位薛医生脸上的微笑霎时消失无踪，冷冷道：“你还用你说？！”
当前的治疗方案，可是他熬夜整理出来的，他对此，信心十足！
“就是！”
“在旁听见我们拟定了治疗方案，你急了？”最先开口说话的医生语带嘲讽。
“你们中医，不是讲究什么…望闻问切？”
“你和老爷子之间，隔了那么大一块玻璃，连脉都没把，你难道还能看出什么东西？！”这人将眼睛微微眯起斜视叶轩，极度不屑。
“以你的智慧，就算解释了你也不懂。”
这人不仅鄙视中医，还一直咄咄逼人。
所以叶轩开口时，不怎么客气：“我在跟何大夫说话，有你什么事？！”
医生被他怼得火冒三丈。
叶轩不再看他，转向何青川说道：“患者的情况，比之前你说起时更糟，但是治好他，不成问题。”
这帮医生琢磨的治疗方案，第一步就使用了不怎么合适的药品，加重了患者的身体负担。
叶轩不想特意点破。
省得这帮人借题发挥，跟自己吵起来。
“别装模作样了小子！”被他怼了一句的医生，沉声叱道：“刚才我也听到何大夫的介绍了，你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在这儿装什么装？”
“颜老板，各位…”
他望向颜楚雄等人，问道：“难道还要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吗？”
“你闭嘴吧！”
人群中，一个长相秀气的年轻女人站出来说道“何爷爷带你出来可能是让你长见识，不是叫你乱说话的！”
颜家一众也对叶轩怒目而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