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地。
赵陌卿做了个手势,三人默契倚靠墙角暗处屏气敛灵,西门乐则施一符咒将三人掩住。高墙之上则有只形似老虎,背上却长有双翼的异兽,四处嗅探。
“有发现什么吗?穷奇。”一苍老男音声音传来。
穷奇似嗅到什么,往三人方向越发近了些。
三人紧了紧拳,额角渗汗。
“同君圣君。”就在此时一女声响起,将老者和穷奇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有发现什么吗?”
老者摇摇头,“刚听伏天说,那贼子精明得很,明明跳下去摔死了,结果就转个背得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会不会,早就逃了出去?”女子努努嘴,“这雪越来越大,我还指望早些回去补眠呢。”
“佑幼大人,可莫要说笑,”老者望向远方,“此时四门封闭,又布满结界,一般贼子怎可突破?”
“真讨厌。”田佑幼娇嗔,拍拍身旁的梼杌,伸了个懒腰,“我可困死了。大祭宗也是,不就是抓个贼子么?这般兴师动众干什么!”
她懒懒散散带着梼杌走远了。
商同君凝视低处半晌,最终也带上穷奇寻至他处。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好家伙,四首灵兽都放出来了,”何文祯低声道,“确实有些反常。咱们是不是着了什么道啊?”
赵陌卿蹙眉,朝西门乐道,“西门兄,你这些时日,有遇上什么奇怪之人吗?”
西门乐想了想,“没有。我平时很是谨慎,应该没问题的啊。”
“哎,阿卿,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何文祯撞了下他,“而且你那苏祈姑娘的事情怕是非同小可,咱们可得速速离去,从长计议才行。”
赵陌卿沉思良久,“这外面危机四伏,咱们不能再四处晃悠……咱们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再回到烛龙阁?”
“对呀,”西门乐一拍脑袋,“他们定然以为我得手后,会想方设法逃脱,不会再回到烛龙阁了!”
“嗯,待之后再混入杂役,想法子出去。”何文祯点点头。
三人一拍即合,于雪地悄无声息穿梭,不一会儿就远远瞧见于石化烛龙庞大躯体之上的九层楼塔,碧瓦朱檐,飞阁流丹,甚为气派。
但那把业火将东处灼烧,此时刚刚清点完毕,众人累得够呛,内役冥官跟伏天低头哈腰交代清楚,便指使几名阴兵守在门口,自己忙不迭撤离了。
荧荧幽火,配上皑皑白雪,将烛龙阁衬得愈发神秘。
何文祯对阴兵再熟悉不过,寻至探视死角处,三人迅速潜入塔内。
这塔内机关密布,幸好西门乐这些时日摸清了门路,轻车熟路行至安全之处。
“这里我来过,”何文祯打量一番,“一般密件交接,便于此处停留。”
西门乐搓了搓手,指指几把椅子,“这里虽也有些寒凉,但比外面还是强多了,咱们可以坐下休息……”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低笑,“咯咯咯,居然还想休息……?”
几人猛一惊,如临大敌。
伏天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满脸不屑将发丝吹得老高,“居然还有三个人啊?是什么让你们这么大胆子?”
几人不语,赵陌卿使了个眼色,一剑劈了上去,利刃相撞发出“哐”一声响,他虚招一晃,伴随着浓雾四起,西门乐领着三人飞快撤入机关通道里!
“操!”伏天低骂,马不停蹄追了上去。
“停!”西门乐大喊,三人迅速停下,只听见“嗖嗖”厉声,箭矢飞舞,差一点就射中众人。
“好家伙!”何文祯赞叹,心有余悸道,“这鬼地方设计这么多机关,也不怕误伤自己人。”
“我略有耳闻,说是和烛龙有关?”赵陌卿道。
西门乐领着两人狂奔,低声介绍,“我可打听过了,这塔才不是什么普通楼阁,本就是镇压这烛龙之神器,你说这里机关不多才怪!”
赵陌卿略一沉吟,“……你可知这神器名字?”
“好像叫什么阿祟觅之塔?”
赵陌卿嘴角勾了下,“果然。咱们可有办法出去了。”
“啊?”两人一头雾水。
“走。既然他们要这般兴师动众,咱们如了他们的愿便是。”
**
灵脉。
花姑本就重伤在身,娇喘吁吁,再加上大雪天,这山更加并不好爬,她好不容易斩了些枝丫,瞬间又长了出来,藤蔓似触手般缠绕袭来,发起攻击不断喷射毒液。
“呸!”她不断闪躲,终于忍不住开骂,“他娘的青鸾殿!青帝这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把我好不容易开的路全毁了!等救了这丫头,定好好找他算算账!”
她越想越气,施放法术,将眼前枝丫烧了精光,“靠!管它灵枝不灵枝了!”
在她一连串简单粗暴狂轰乱炸下,她行进速度确实快了很多,不一会儿便攀至半山腰。
“呼呼……”她小憩片刻,抹了把脸上泪水,奈何染了一衣袖血迹。
她叹口气,回眸瞧了眼身后面色苍白的苏祈,“丫头,师傅我定有办法救你,坚持住!”
“簌簌……”轻微声响传来,一只通披银丝神似狐狸,后侧犄角的灵兽骤现,优雅地弓起身子。
“乘黄!”花姑会心一笑,“小家伙你没走吗?那正好,来帮帮我。”(1)
乘黄轻巧一跃,于花姑旁乖巧伏下,待两人攀上抓稳犄角,它发出清脆的“啾啾”鸣叫,似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它好似鸟儿飞舞般,周身散发着如梦似幻的白烟,带着两人腾云驾雾升至山顶最高处,出现一道清透灵泉。四周褪去漆黑保护色,遍布色彩斑斓、绽放璀璨光芒的石块来。
灵泉中央有一小块黑色圆盘之石。
花姑摸了把乘黄柔顺的银丝,将苏祈抱了下来。
“好姑娘,是死是活,为自己争口气吧。”
说完,她引着苏祈,径直飞向圆盘之石处,随即毫不含糊,引了灵泉之水,加上灵力,以凌厉掌风,尽数向苏祈体内注入!
剧痛袭来,苏祈陡然清醒,浑身巨颤,冲击着她全身经脉,四肢百骸!
------题外话------
注释1:《山海经·海外西经》:“白民之国在龙鱼北,白身披发。有乘黄,其状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寿二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