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气氛渲染的浓烈,朱娴坚信,晚上二人同床共枕也会水到渠成。
下午趁着周文俊去学校接孩子的功夫,朱娴叫上谢云一起去了两里外的澡堂,可惜她手上有伤不能沾水,只能简单的冲一下。
回家的路上,谢云骑车,朱娴抱着两个搪瓷盆坐在后车座上。
谢云比朱娴长很多,是个热心肠的大姐,一路上喋喋不休跟朱娴分享着院子里的家长里短,不过重点还是围绕在她家男人和孩子身上。
谢云很喜欢朱娴,尤其是在朱娴对冯书英施出援手后,认为她同自己性子相仿,都有一颗热心肠,比其他几家只知道嚼舌根的女人强太多了。
“阿娴,你家男人是做什么的?”
经过一段泥泞小路,二人下了车,肩并肩走着。
朱娴没想到谢云一下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怔愣片刻,“他是个司机,在京市工作。”
“司机?”谢云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瞧着不像啊,我还以为是个大老板呢。”
谢云是个家庭主妇,公婆去世的早,在乡下时,除了看顾家里的几亩地,有大把的空余时间。结婚时,娘家陪嫁了一台电视机,她没事就爱看些电视剧。
今日在冯书英门前瞧见的一幕,感觉朱娴的男人像极了电视剧里的主角,心里好奇的不行。
朱娴莞尔,“你见过哪家大老板还租房住的。咱们都是穷乡僻壤里的小老百姓,不指望什么大富大贵,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何况,他们乡下老家住的还是最破旧的茅草房。
谢云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点头附和,“妹子说的对,你别看我家男人赚不了多少钱,但他愿意每月把工资都交给我保管啊。男人敦厚老实,知道心疼婆娘,日子自然会好过。”
朱娴的男人老不老实她不清楚,心疼婆娘是肯定的。
哪像院子里的其他几家,女人要么跟着一起去上班,要么每天管男人要钱,偶尔还会听到男人们不耐烦的打骂声。
想到被男人打,谢云第一个想起的是冯书英。
她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冯书英跟朱娴是认识的,两人之间似乎还有矛盾。
“阿娴,你跟隔壁102的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啊?”
冯书英演的那一出,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在觊觎自家男人。朱娴也不隐瞒,如实把冯书英和周文俊两人之间被周老太乱点鸳鸯的事说了遍。
对于周文俊丰富的婚史,朱娴隐瞒了些,只说了周文俊曾有过一段婚姻,留下了三个孩子,现在由她在抚养。
毕竟,以她跟周璇之间的年龄差,说是她生的也没人会信。
得知真相后,谢云更气愤了,把冯书英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连带着周老太都没放过。
到家后,三个孩子已经回来,翟卓一也在。
三个孩子第一天去学校,个个兴奋的不行,翟卓一提议晚上带着她们去酒楼庆祝一下。
刚好朱娴的手受伤了,不方便做饭。
他们去的是楼外楼,朱娴跟董师傅合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过来吃饭,董师傅不敢怠慢,特意给朱娴他们做了几道拿手的菜。
董师傅所谓的拿手菜,在朱娴眼里,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看着菜式不少,吃在嘴里全是同一个味道,单一的很。
她总算明白,当初董师傅为什么会愿意花一百块钱巨资跟她买菜谱了。
朱娴简单的吃了几口素菜,喝了半碗汤,那些重口味的菜她一点没碰,害怕一会儿回去嘴里有味道,会很煞风景。
再回到家已是晚上七点多,孩子们明儿都要上学,早早洗漱好上床睡觉。
周璇和周琪都知道父亲隔日要离开,心里有再多不舍,却也懂事的没有哭闹,临上床前,扑进周文俊怀里抱了一会儿。
睡在隔间里的朱娴从酒楼回来后就紧张的不行,下午洗了澡,晚上照旧用香皂把身子擦了遍,连脚底板都没放过。
最后闻了闻,味道不及后世的沐浴露好闻,倒也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这才满意的爬上了床,假模假样的拿了本书,翻看起来。
哄完三个孩子睡下后,周文俊走进里间,房间里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几乎刺鼻,不禁打了个喷嚏。
朱娴合起书放到枕头旁边,掩唇打了个哈欠,“不早了,你明早还要赶火车,早些睡。”
说完,软下身子钻进了被窝。
两张床上各有两条被子,她以怕孩子冷的名义,把他们床上的一条被子搬去了外屋。
也就是说,今晚她和周文俊不仅是同床共枕,还会钻在同一条被子里。
心思百转间,朱娴已经紧张的不行,双手紧扣按在胸前,心怦怦加速跳动,毫无规律。
好像不按着,下一瞬就会从胸腔跳出来。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不知过去了多久,身边空出的地方一直没有动静,她心下疑惑,扭头望去,发现男人正好走近床边看向她,那近乎冷冽而沉着的目光,惊得朱娴心中一个咯噔。
大晚上的,他为什么提着自己的行李袋。
“阿娴……”
男人的声音跟往日一样温和,此时此刻飘进朱娴耳里,莫名多了几分薄凉,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打着颤。
“小翟在外面等我,今晚我和他一起住旅社,明早一起回京川。”
朱娴没有说话,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你一个人在家,不要太辛苦,手上受着伤,这几天先不要碰水,记得去诊所换药。油豆腐的生意,我跟董叔说好了,等你手上的伤好了再给他送货。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回京川后,一发工资就给你寄回来……”
他事无巨细的说着,朱娴听得眼眶发热。
“不能明天再走吗?”朱娴吸了吸鼻子,不想让眼泪掉下,“明早我们早点起来,我骑车送你去旅社找小翟。”
周文俊摇头,“你手上有伤,不方便骑车,我和小翟一起过去,也省了你来回麻烦。”
朱娴缓缓从床上坐起,摊开裹着纱布的右手反复看了一遍,心跟针扎一样疼,嘴角用力扯了扯,好不容易挤出一抹苦笑。
“周文俊,你难道就这么不喜欢跟我睡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