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宛本以为谢薇的这件事就此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经过县衙时,又见到县衙门口有许多人。
水阳县这样的小地方,大案子是很少的,胡小宛担心跟谢薇有关,就围上去查看是怎么回事。
挤过人群,她就看到一个和孙梓很像的中年男人站在县衙门口,大声斥责着县令老爷。
说的正是县令老爷把他的妻儿都关进大牢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你们还以为如今的县令爷还和以前一样呢!他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的亲外甥都关进大牢,就是因为我的儿子不愿意娶他的女儿!”
老百姓们窃窃私语,“县令爷不像是这样的人吧?”
“我倒是看到过孙家的儿子曾经纠缠过谢小姐,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咱们水阳县在大老爷的治理下,比别的县城安稳多了,流民也管理得很好,这样的好官,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其中肯定有隐情!”
姓孙的男人此时拍着胸膛道:“我孙仲南在此以我的全家立誓,若是我说的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这个毒誓出来,百姓们就犹豫起来。
孙仲南继续道:“你们以为那些流民,真就被治理得很好吗?你们问问身边的百姓,有多少人因为这些流民,连工作都丢掉了的!”
这句话戳中了不少人的肺管子,当即有人抱怨道:“就是!你们觉得流民管理得好,是因为根本没有威胁到你们的利益!”
“我已经十天没有找到工作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家老小非得饿死不可!”
胡小宛皱紧眉头,知道这个孙仲南不是个省油的灯。
管理流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些流民只要越来越多,就总会侵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
但如果和其他县城相比,说不定水阳县确实就是做得更好的那一个县城。
但是这些百姓们想不到那么多,因为伤害确实是由他们在承担着。
而这个孙仲南,三言两语就把县令爷压制了许久的矛盾给煽动起来了。
实在是又蠢又坏。
胡小宛站在人群中,却无能为力。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在这场混乱中,自身都难保。
只是她担心,如果谢薇得知,她的家人为了维护她,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她心里一定会很有负担。
在百姓们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丢了工作的人要上前猛闯县衙的大门时,县衙大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就是你在此喧哗?”
谢远声音低沉,神色严肃,完全没有平时笑呵呵的模样。
他一出来,还真的让这些百姓都静了片刻。
孙仲南一见谢远,嘲讽道:“哟,这不是我大外甥吗?怎么,你爹不敢出来面对我、面对百姓,让你出来糊弄我们?”
听到这话,那些闹事的情绪又上来了,“对啊!别以为我们老百姓好糊弄,自己人都要吃不上饭了,还管那帮流民!”
谢远压了压手掌,让大家稍安勿躁,然后看向孙仲南。
“孙仲南,你不用跟我套近乎,县令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官,老百姓们心中有杆称,不用你去评判。因此,你的妻小会被抓起来,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还未升堂。你放心,等衙门搜集好了证据,自然会升堂的,到时候就请各位一起来看一看,事情是否真是如他所说!”
“其次,百姓们,关于流民,他们也是我大夏的子民,是我们的一份子,朝廷不能不管!但不正是因为朝廷把百姓当作子民,咱们才有和平的日子吗?退一步说,如果有朝一日,咱们的县城被攻破了,变成了流民,是不是也要指望其他县城收留!”
“现在正是难关,希望咱们一起努力,度过这个难关!”
虽然是应急的发言,但只要能起到防止动荡的作用就好。
否则水阳县一直管理得不错,因为孙仲南的一己私欲内讧起来,就得不偿失了。
胡小宛带头鼓掌道:“好!我们相信县令爷!”
这一声出来,不少还信任朝廷的人,跟着鼓起掌来。
那些没有工作的百姓,也只好压下内心的情绪,再观望一番。
不过胡小宛不知道,这个局面究竟能坚持多久。
说不定有一天,敌人还没打来,水阳县自己就先撑不住了。
孙仲南见这次是闹不出什么水花了,就狠狠道:“哼,你们等着,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我看你们猖狂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去。
县衙门口的侍卫却拔出大刀阻挡了他的去路。
孙仲南瞪大眼睛,“你们要做什么?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故技重施地把我抓起来?”
谢远冷笑一声,“刚才我就说了,县令抓你们一家,不是平白无故的,你以为你就能把自己摘出去吗?关押起来,把孙府封了!”
孙仲南没想到,不仅没把自己的家人救出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他剧烈挣扎着,可他臃肿的身材,怎么能和训练有素的捕快相提并论,很快就被关押了起来。
谢远对不清楚状况的百姓们说:“孙家的案子,衙门会认真检查,之后自然会给各位一个交代,县衙必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抓人,还请大家放心。”
百姓们对衙门的事情本就不清楚,因为县令确实公正,再加上这次谢远气势强大,就没在怀疑,不多时散开了。
胡小宛不知道谢远打的什么注意,但也不禁感叹,纵然孙仲南诡计多端,他三言两语就给摆平了。
果然虎父无犬子,县令的儿子也有的是手段。
在胡小宛准备离开时,谢远走过来叫住了她。
胡小宛这才知道,他早就在人群之中见到了自己。
“谢公子好厉害,”胡小宛由衷道,“只是不知道,孙仲南确实是犯了事吗?”
谢远点头,“他犯事,父亲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证据,这次把孙梓留宿我们府上,也是为了套话,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见气氛低沉,谢远又露出笑来,“小薇不想我们伤心,整日强颜欢笑,你能多陪陪她吗?去外面走动走动也好。”
胡小宛当即应下来,“当然,谢公子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