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发生的一切胡小宛都毫不知情,她揣着怀里的图纸,拢紧斗篷往县城里走去。
“这大白天的怎么就起风了……”
走进一个刻工的铺子,胡小宛拍拍身上的寒气,嘀咕道。
柜台后面的伙计一边刻着手里的东西,一边笑着回答,“可不是,冷死人了,看这样子,今天可能会下雨呢。”
胡小宛没有古人这种预测天气的本事,不过经过提醒,也觉得天气好像阴沉了起来。
她就对那伙计道:“那你快看看我的图纸,我得快点回家。”
那伙计抬起头,见到胡小宛就笑道:“哎呀,这不是小宛姐嘛!是我啊,永安!”
胡小宛艰难从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不确定道:“水阳村木匠家的小儿子?”
“是我!”永安笑道,“我对我爹的木工不感兴趣,就喜欢刻东西,就来跟着师父学刻工了!小宛姐,你来这是要干嘛呢?”
见到自己村子的人,胡小宛也高兴,她把图纸递给永安,问道:“你看这个,你们能做吗?”
永安一翻看,先是惊讶,然后拿不定主意道:“小宛姐,你这图纸……太复杂了,我得让我师父看看。”
正说着,一个年长的老人从里屋走了出来,“什么东西?让我这个老家伙也开开眼……”
老刻工拿到图纸后,眼睛顿时瞪大了,“这是印刷用的?”
胡小宛笑道:“老师傅您能看出来啊!”
老刻工让胡小宛看永安正在做的作品,那是一大块木板,上面写着文章,每一个字都刻得十分工整,可见永安刻得很是认真。
胡小宛脱口而出,“雕版印刷?”
“雕版印刷?这名字很贴切,”老刻工点头,指指图纸,“那你这个叫什么名字?”
“活字印刷。”
“嗯,是个好名字啊。”
胡小宛之前在书社看到里面的书都是手抄的,还以为这个时代没有印刷术,就画了这个图纸。
她欣喜问道:“那这么说,是有活字印刷的?”
老刻工摇摇头,“姑娘,你这个想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说来奇怪,这个想法这样看来也不算奇特,怎么到如今才有人想到呢?”
胡小宛笑笑,虽然被赞赏了,但还是很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也是从老祖宗那里借用来的。
“不过,这样一套印刷模具太麻烦了,比雕版印刷成本要高许多,姑娘,你确定要定制吗?”
这下,胡小宛也不确定了,接下来租房开店,各方面都要银子,提前就把钱花光了怎么行?
她想了想,就摇头道:“那还是算了,我没那么多钱。”
老刻工像是料到了胡小宛的想法,就道:“那不如这样,姑娘你把这设计图纸卖给我,作为报酬,这一套做好后,我就送给你!”
这个主意好,不过胡小宛又搞了价,说图纸卖给他可以,但这个东西的制作,要永安参与其中。
永安一愣,很快意识到胡小宛是想让师父照顾他,多教他些本事。
他赶紧摆手道:“我的手艺还生得很……”
谁知老刻工一口答应了下来,“这个姑娘你就放心吧,永安这孩子踏实刻苦,又灵光,把这个交给他,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永安看向师父,心脏怦怦跳,他这是被师父夸奖了?
而胡小宛想得也简单,这图纸原本也不是她发明的,但如果日后永安能多一个谋生的手段,也算是她又报答了一个村民。
说定了之后,胡小宛就对永安笑笑,转身离开了铺子。
走在回家的路上,胡小宛脚步跟快了些。
天气愈发阴沉起来,风也更紧了,看样子真是要下雨,她得赶紧趁着下雨之前回家。
然而今天很不凑巧,胡小宛刚走到往常集市摆摊的地方,雨就劈里啪啦地下了起来,又急又大,根本没有缓冲的时间。
乡间的道路很快泥泞起来,胡小宛走几步脚下就一滑,还有一下,鞋子直接陷进了泥坑里,雨水一冲就找不到了。
胡小宛见此叹息一声,想起前方不远处有个破庙,赶紧往那边走去。
只能先避避雨,说不定一会儿雨就小了。
到了破庙里,胡小宛拍拍斗篷上的水,不由得感叹起来,“秦舟做的斗篷还真好,水居然没浸透,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推开庙门,在不漏雨的地方捡了块砖头垫着坐下休息,坐下后才发现累得不行了。
“不知道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哎……”
胡小宛抱着胳膊,没有鞋穿的脚蜷缩着,脚尖渐渐冰冷了。
庙里其实也有别人留下的火堆,可胡小宛根本不会生火,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后悔这么重要的技能自己居然没学会。
很快她又意识到,一般这种活都是秦舟做的。
就连厨房的火,也是他塞好了火绒,自己用火折子一引就好了。
“不知道秦舟会不会出来找我?”寒气渐渐侵袭上来,胡小宛发着抖想着,“不过他可能会以为我和蔡朗在一起吧……”
就在胡小宛昏昏欲睡时,庙门忽然响起,她立刻欣喜地抬头看去,“秦舟?赵仁!怎么是你!”
赵仁湿哒哒地走进来,笑容狰狞,“我早就说过不会放过你的,你难道忘了?”
“你来找我,又想做什么?”胡小宛稳了稳心神,悄悄拿起垫屁股的砖块,冷静道,“如果是要银子的话,我可以给你,但你得立刻离开!”
“银子?”赵仁嗤笑一声,“秦舟那孙子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你还能从我手心逃出去?你的人,和你的钱,都是我的了!”
窗外忽然炸起一道惊雷,把胡小宛的脸色照得惨白,“我……我怀孕了,你别乱来!”
“我知道你没怀孕,”赵仁笑中带着恨意,“但为了防止你之后报官说我造谣,我今天就让你怀上我赵家的种!”
在胡小宛的惊恐中,门外又出现一个男人。
这人胡小宛认识,是赵仁的亲哥哥,赵卓!
胡小宛颤抖道:“你、你不会是想……你疯了!”
赵仁癫狂地笑了起来,“没错,我虽然不行,但只要是我赵家的孩子就行了,谁上都没差别!”
“今天,你别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