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宛走过去，问那青年，“这位小哥，是想买我们的货吗？”
青年见到胡小宛就松了口气，这姑娘说话柔和，应当好说话，“我看中了你们的鹿茸和鹿鞭，想五两买回去，你看成吗？”
五两，也就比胡小宛当初的定价便宜了五百文，胡小宛就想点头了。
秦舟却坚定道：“五两五百文，少一文都不行。”
青年急了，解释道：“大哥，如果你们这鹿茸是夏天的，我一文钱都不会少你们的，可现在都入秋了，这品相也不行啊。”
秦舟抱臂坐着，不回答青年的话。
青年只得又对胡小宛道：“姑娘，我姓蔡，叫蔡朗，是县城里回春堂的采买，这次你们把这鹿茸和鹿鞭卖给我，日后你们有货k可以再来找我，如何？”
“回春堂？”
“对啊，姑娘你没听说过吗？是县城里叫得上名号的医馆呢！”
这下胡小宛确实心动了。
原本这鹿茸和鹿鞭就不好卖，胡小宛都做好自留的准备了，能卖出去，怎么都不算吃亏。
而如果真如蔡朗所说，以后有货可以卖给他，也算是有了一个稳定的销售渠道。
胡小宛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鹿茸鹿鞭卖给他了，脸上却摆出一副犹豫的表情，问秦舟，“相公，就五百文，行吗？”
“不行。”秦舟态度坚决。
蔡朗都泄气了，自己费了那么多口舌，谁知道最后还是这男子做主啊。
秦舟却又道：“鹿茸不能只看季节，水阳县地处边陲，物资紧缺，物以稀为贵，况且我们要的价格本就合理，哪有再砍价的道理？我娘子也会医理，若是卖不出去，大不了我们自己留着用了。”
蔡朗没想到这两位还懂些门道，只好叹息道：“不瞒两位，我这次预算有限，就这五两我还得给东家垫一部分……我顶多再多给两百文，若是真的不行，那我只能当没遇到你们了。”
“小哥，看来你也是诚心要买的，要不这样，”胡小宛微笑着道，“这鹿皮我们也给你，一共六两银子。”
“六两？”蔡朗惊了，怎么还有这样提价的，他要鹿皮又没用！
胡小宛让他别急，“这鹿皮呢，能卖二两，你会做生意，自己拿去卖，还能落个小费。这样就算是鹿茸鹿鞭我们便宜你五百文，鹿皮还分你一两，咱们都不吃亏不是。”
蔡朗一听，觉得有点道理，可他还是谨慎，“我不懂皮货，若是卖不到二两呢？”
“我们就是水阳村的人，之后还打算在这集市做生意呢，还能跑了不成？”胡小宛为了让他相信，就道，“我叫胡小宛，他叫秦舟，到时候你去村里找我们就是了。”
秦舟还不大情愿，“那鹿皮二两都是便宜了！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不卖了不卖了！”
胡小宛焦急道：“小哥，你也知道这世道……你要买就买，不买我也不值当为了这点东西跟我相公置气！”
蔡朗本还想再考虑考虑呢，见秦舟都开始收拾东西了，只得直接掏出了六两银票，不等秦舟反悔，就把东西收走了。
他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若买不了二两，我还要找你们的啊！”
胡小宛对他摆摆手，让他赶紧走，一边安抚着秦舟往村子里走。
等看不到蔡朗的背影了，胡小宛才拍拍秦舟的肩膀，笑道：“你还挺会演戏的！”
秦舟数着银票，勾了勾唇角，“你也不差，差点就把我讲成打媳妇的渣男了。”
渣男这个词他还是跟胡小宛学的。
“这不是没这样讲嘛……”胡小宛以往都老老实实上班等发工资，这还是第一次卖东西，算是体会到讨价还价的乐趣了。
如果不是她和秦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那张皮子还不一定能卖出去呢。
胡小宛道：“如果蔡朗真能把那皮子卖出去，以后你打了猎，就能拜托他把皮子卖出去。”
“嗯。”秦舟说着，点了三两的银票，递给胡小宛。
胡小宛一愣，连忙摆手，“那鹿是你打的，我也就买买嘴皮子……”
“如果不是你，我顶多卖张鹿皮，鹿茸和鹿鞭是你的功劳。”
秦舟神色淡淡的，说的话倒是让胡小宛有点不好意思。
她自立惯了，被人这样给钱，有点不自在，只好道：“那就当你的房租和伙食费了。”
拿到钱，胡小宛心里踏实了些，但更加渴望能靠自己挣到钱了。
“走吧！该吃午饭了，咱们回去，我把麻辣拌的料汁再完善下，晚上就吃铁板鹿肉！”
说到吃，秦舟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觉得那三两银子给胡小宛一点也不亏。
到了家，胡小宛就用自己买来的调料，把麻辣拌的调料给升级了，然后把鹿肉从骨头上剔下来，用骨头熬的汤去涮蔬菜，拌出来的麻辣拌更香了。
越是香，秦舟就越是想吃米饭，可偏偏在这荒野边陲，米饭是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
胡小宛却笑道：“别着急，虽然没有米饭，不过我做了烩面！”
“烩面？”
胡小宛起身去厨房，秦舟好奇，也跟了过去。
只见胡小宛打开一个面盆，里面全是一片片擀开的面片，面片的两面都抹了油，亮闪闪的。
秦舟想起昨晚吃的面片汤，只是这面片也太大了，都可以做饼子了，“你要直接用这个下到锅里？”
“当然不是，你看好吧！”
胡小宛拿起一个面片，抻开，再上下挥舞，面片就渐渐变长变薄，然后从中间慢慢撕开，就变成了宽面条的样子。
胡小宛把拉好的面放进鹿骨汤中，等沸腾后捞出，放进麻辣拌中，与料汁搅拌均匀，就期待地对秦舟道：“你快尝尝看！”
以往她都是买现成的烩面片，这还是她第一次动手做。
秦舟现在对胡小宛的手艺百分之百的信任，毫不犹豫就夹起面条放进口中。
只嚼一下，他就睁大了眼睛，随后又夹起一筷子，边吃边点头，“好吃！”
这烩面和手擀面条不一样，口感更韧更光滑，再加上面宽而薄，能更好地裹住麻辣拌的料汁，简直绝配！
胡小宛知道秦舟话不多，只是这样，就是他最高的赞美了。
她于是愈发有信心，高兴道：“你觉得，我这个料汁，拿去卖麻辣拌，有搞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