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外面响起敲门声,“二长老,不好了,东边的那群疯子和我们闹起来了。”侍卫敲着房门,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应有喊了一声“二长老。”
屋内的几人听到声音,分别躲在暗处,外面的人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意识到房间内可能出事,叫来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撞开房门。
“二长老。”侍卫进屋,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乱七八糟的血脚印和丢在地上沾满鲜血的毛巾。
他快速朝着床铺走去,隐约看到帘子后面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影,心里有了预感。
“二长老。”侍卫略带颤抖的喊到,拉开床帘看到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二长老。
“啊啊啊。”跟来的侍卫都看到自家长老惨死在床上,第一时间慌乱起来。
有聪明立刻反应过来去报告自己的主子,虽说他们是一个家族,但里面明争暗斗不比外面少,现下家主死亡,下任家主当然是自己的人才好。
二长老的贴身侍卫看到屋里的人的小心思,立马吼住众人,“块去给处然少爷传信。”
处然现下在外面巡逻,回不来就只能眼睁睁看家主之位落在别人手里。
众人都为了自己帮派的利益各种忙碌,二长老的死仿佛变得不再重要,好像二长老的死是一场自然死亡,死后的权力分配才是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凶手是谁已经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众人把二长老的尸体留在室内,甚至有人都没有上前看一眼,听闻二长老死后便认定是东面的妖精的报复,昨晚的一切事情都是他们搞出来吸引眼球的,他们开始着手对东面的妖精讨要说法,开始纷纷扰扰的闹着现下到底要谁来做主,甚至都没人把二长老死后睁着的眼睛合上。
屋里空下来,没有人对二长老的死亡现场勘察。
惊鹊从床底下爬出来,看着这群冷血动物不知道是该庆幸他们的愚蠢还是该为处鱼这个辛辛苦苦护着家族几十年的家主感到悲哀。
“他们都没不带调查的吗?”腊梅从柜子里出来,也是没想到他们对家主的死亡能这么轻易掀篇。
“他们想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只会关心自己如何生存下来。”夏藤看着床上处鱼的尸体,走过去把他的眼睛合上“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就去找鹊仙他们,不管我们的事,我们就是拿钱的小喽喽。”
处然还在寻找惊鹊四人的踪迹,接到侍卫给他传来的消息,信上说二长老死亡,他草草看过只把重点放到到惊鹊四人是鹊仙派来接应大长老的。
他眼神恶狠狠的盯着纸张,仿佛透过它看见大长老和琉夏算计他们的阴险狡诈的面容。纸张在他手中自燃最后变成一场灰,不重要的东西留着也没用。属下看着明显生气的队长,不敢多说一句话,跟他们不知道信上具体说了什么,但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处然。
“走,我们回去。”
处然带人回到基地时天已经开始泛白。两面都混乱不堪没有了往常的秩序井然,处然看着大门口连一个守门的都没有,族里都在为一个飘渺的称呼争的不可开交。
大长老桑植有指定的继承者,他死后二代家主迅速稳住局面经过晚上小院前一场械斗,他当机立断增派人手守住小院,开始着手调查大长老的死因,相比较西边的混乱内斗,东边桑家在二代家主的压制下没有泛起太大的水花。
“家主。”手下进来附在桑族长耳边说了什么。
他挥手让手下出去,桑榆看到他凝重的神色知道出了事。
“怎么了?”桑榆问道。
“大长老的头找到了。”
“在哪?”
“基地中央的小楼屋顶上。”
桑榆和族长带人来到小楼前,大长老的脑袋已经被人拿下来。
“西边怎么样?”族长看着大长老的脑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好像面前的不是他的父亲。
“乱。”手下说道。西边都乱成一锅粥,听说处然杀了好几个族中长老才把局面定下来。
“他们那边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还没进乡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桑榆觉得处然不是那种会留着这么大问题不去解决就去搞内斗的妖精。
桑榆抓住大长老的死,意识到有外人闯入,但二长老死亡处家的人连动静都没有就忙着去抢夺家主之位连装都不带装的。
“谢越他们怎么处理的。”族长转换话题看向身后的桑榆。
“全都杀了。”桑榆回答道语气里听不出感情。
“不要让他们家人知道了,都瞒着点。”族长说道。
“要不要把这事推到西边…”手下说道。
“现在还要借助他们的帮助,先不要把关系闹僵。”族长说道,眼神不停的瞥向屋顶的方向,他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人在看着他。
手下看到他的眼神,跳上屋顶对着空中挥舞了几刀。
“族长。”
族长察觉到不对,他刚才的一刀好像砍到什么东西,他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空中一闪而过。
他和桑榆跳上屋顶“怎么样。”
“我感觉好像砍到什么东西,有一股明显的阻力挡住了我的刀。”
手下话音刚落,桑榆飘在半空袖口飞出钢丝开始向着空中扫射,钢丝一圈一圈的扩大范围,树冠被削下都好像剪了锅盖头。
“族长,没有。”
“加强守卫,决不能让他们再次得逞。”
“是。”
…
腊梅手里拽着自己的长发,吓死了,差一点那把刀就砍上她的脖子了。
刚才他们四人在屋顶看戏,没想到那个族长先于桑榆发现他们,看来不能小看他们。
“你们看到了吗?”云石说道“那个用钢丝的人是飘着的,他的脚和地面有距离,他走路的时候好像踩在虚无中。”
“钢丝人也踩在地面上的过,但这么看来他大多数时间都是飘着,咋滴,这么不接地气。”腊梅调侃道。
“哈哈哈,也许是嫌地面土吧。”
早上天空开始下雨刮大风,细小的雨滴被大风吹得胡乱飘,树冠在风中来回摇荡,冷冷的雨吹进窗户里面,窗前的宣纸被雨打湿吹在地上彻底成为一张无用的废纸。
风吹动暗绿色的纱帘,纱帘在风中舞动时不时扫过床上面躺着的色苍白的人,整个房间除了屋外的风声雨声只剩下纱帘摩擦发出的莎莎声。
四人站在基地背后的山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基地。
琉夏和大长老的来信在西边传了个遍,他们愤怒于被当做傻子一样使唤,都囔囔着要给他们好看,处然一个人拦不住单纯而愤怒的族人,只能被迫参与进这场暴动中。
夏藤释放屏障护住四人,山上的树木在风的律动下不断摇曳,惊鹊想起曾经遇到的一个会馆客人,他常在下雨天来到会馆,坐在窗前的桌子上看着外面的疾风骤雨。他说他常常会在下雨天感到庆幸和生活给予他的好处,庆幸他有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场所。
或许我们喜欢的并不是风雨天,而是在这种糟糕的天气下我们能有一个安身的角落旁观甚至去欣赏,这种强烈的对比会使我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喜欢的不是风和雨,而是外面狂风暴雨,自己却能在自己的小窝里安逸舒适,静看风吹雨打萍,那种惬意和满足。
惊鹊看着眼前千枝舞相齐的场景,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落寞之感。
夏藤注意到惊鹊的情绪变化,靠过去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惊鹊回神摇摇头“没事。”
基地里两伙妖精混战在一起,桑榆不明白他们突然进攻的理由是什么,觉得他们把一切都怪罪在他们身上是纯纯泼脏水的行为。处然觉得他们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傻逼,披着羊皮的狼,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跟他们合作最后也是变成炮灰,不如现在直接和他们撕破脸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东边有族长坐阵他们的防守和反击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西边的妖精空有一腔热血,被打的连连败退,但他们却总有一种绝地反击的能力,每次都是在绝对压制下挣开束缚。
两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伤亡惨重,逐渐有退战的意思,就看那边先拉下脸来。
夏藤当然不能见他们重归于好,他可不想当促进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大冤种。趁着夜色,小院的防守最松懈的时候他们悄悄翻过院墙来到院内。
处然一直不知道银雨乡内出现的替代妖精,自从看了信件后他就一直想打开小院进去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但桑家却拿着琉夏唬他,为了还能和琉夏继续合作只能打消强行进入的想法,但半夜翻墙不是他的作风,他心里更加坚定了灭了桑家彻底取代的想法。
小院正中间有一三层小楼,普普通通的砖瓦结构,只是多了些细节,木质雕花窗不透一点光,门也是严严实实的关着整栋楼就像一个严丝合缝的罐头。
门上挂着一把大锁从外面锁住,腊梅拿起锁看向三人“你们会开锁吗?”
三人摇头,腊梅摇摇头“我也不会。”
“那你问了干嘛,浪费时间。”惊鹊低声说道。
“我问问吗,还有,这个小院和这个楼都是从外面锁住的,他们怎么出来。”
“要么是里面的人不需要出来,要么…”云石停顿一下,引得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脸上“里面锁的是不需要出来的东西。”
“不是说空白地带的妖精可以制造翻版妖精吗?他们重塑肉身和琉夏他们合作,但我们好像都没在这里看到过他们。”惊鹊说道。
四人蹲在窗户下面,商量着该怎么进去。
“你们忘了,空白地带的妖精没有实体,他们可以穿过任何东西。”夏藤这时候提醒到。
“你是说这是给那些妖精准备的。”腊梅指着身后的小楼说道。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惊鹊拿出刀,插进窗户的缝隙中,把窗户的连接处的结构破坏掉,整个窗户都被拆了下来。
窗户被卸下来,里面黑漆漆一片,一股闷热的气流带着木质结构的腐烂味道冲向四人的鼻子。
惊鹊看着黑漆漆的洞口突然发怵“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云石也直打退堂鼓“好吓人啊里面,感觉会被憋死。”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的声音,密密麻麻一大堆的那种。”腊梅看着黑漆漆一片说道“你听到了吗?”
夏藤点点头“就像一大群蝎子在地上跳踢踏舞。”
“啊?”惊鹊好奇那个场面,在脑海里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蝎子跳踢踏舞是个什么情形。
“这些窗户是对称的,要不我们多卸几个通通风再进去。”夏藤试探着说道。
惊鹊和云石疯狂点头。
腊梅拿胳膊顶了顶惊鹊“蝎子不好吗,给你加餐了。”
“我才不要吃那恶心玩意。”
“鸟不都吃虫子的吗?”
“怎么不见你吃老鼠。”
腊梅闭嘴不语,乖乖的去拆窗户。两面窗户被拆,屋里的空气开始流通,屋里那种密密麻麻一大堆爬动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的追捕。
夏藤燃起萤火往屋里扔去,萤火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确定没危险之后夏藤只留下屋后面一扇窗户,其余窗户都被重新安上去。
四人翻窗进去,一进去一股闷热就把惊鹊包围,云石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好憋啊。”云石小声嘟囔一句。
夏藤捡起萤火,咻的一下萤火变大直接照亮整个房直接透过破窗。腊梅夏藤连忙缩小萤火的范围,腊梅想要把窗户安上,但被夏藤拦住。
夏藤拿起萤火一步一步往里面挪,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们看清小楼的结构,小楼就像一个小塔,分别在四周有凸起的平台上面摆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抬头往上看去能直接楼顶。
一楼中央空荡荡的,墙壁上立着像棺材一样的柜子。
“佛莲珠。”腊梅望着屋顶说道。
惊鹊听到她的话,往四周看去“在哪?”
腊梅扭住她的脖子,“在上面。”
屋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腊梅从哪里看到的佛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