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你可真自私啊。”
崔喆一时摸不清龙园翔的想法，他深深地注视着龙园翔：“嗯，正视自己的欲望与不足对我来说还算重要。”
“这是什么掏心窝子的话么？”龙园翔冷哼出声，表情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扬长避短？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事情？”
原来说的话和姬野友希说的是一码事，真是盘踞的蛇，时不时跳出来咬你一口。
崔喆点点头：“谈不上擅长，也谈不上不擅长。我只不过更信奉价值交换。”
他并未表达自己的观点，按照姬野友希的说法崔喆也没有放出烟雾弹去迷惑在场几人，但这句话仍然是崔喆真心想要表达的。
“可怜的一之濑，算了。”龙园翔摸着下巴，沉声说道：“如果有人可以为你提供更大的价值，你可以进行转班是么？”
崔喆一愣，心里爆笑出来，再到表情遏制不住地滑稽，扭曲出一抹笑容。崔喆还以为龙园翔意有所指，看来更多的是自己吓唬自己。
“原来你不明白啊，我在这里，就是一种价值。比班级斗争，比班级点数更加巨大的价值，至于更多的事情，还得看你们能不能想出来。”
崔喆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哈哈大笑着说：
“我为什么来这里呀？是和其他同学那样。为了那接近百分百的升学就业？为了个人私利，为了我个人那个光明灿烂的未来么？”
“原来你们都忽略了几个事实……你认为的价值，非但对我来说没用，反倒是相当有趣的业余节目。能参与其中固然不错，但静静欣赏也很动人心魄。”
说到这里崔喆便停了下来，他本来想把话挑明白的，可还是习惯性地放出去几个烟雾弹，闭嘴是为了防止心情激动，越说越黑。
“那——剩下的几个事实呢？”姬野友希着急地问。
“您慢慢去品吧！”崔喆笑着对她说。
“我艹！什么乐子人呀！！”姬野友希忍不住跺脚泄愤。
咚——咚
在她眼里崔喆总是话说到一半，让人从心里感到着急，身上就跟蚂蚁在爬。
崔喆则是对姬野友希字正腔圆的【我艹！】感到意外，什么都学是吧？
崔喆沉吟片刻，看了看时间，慢慢说道：“趁这个机会我跟你说明白好了，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有一段文字可以很好的诠释你这种行为，友希。”
他看了一眼椎名日和，“日和，你知道那个骆驼与巨龙的故事么？”转而他又看向姬野友希：“你看过了么？”
“没……”姬野友希抿抿嘴角：“我在看叔本华。”
“我更喜欢看侦探小说。”椎名日和露出充满歉意地表情来。
崔喆对椎名日和挥挥手，示意她没必要对自己道歉，一边说道：“那我说说好了。”
“一只骆驼走进了沙漠，某天它遇到一只巨龙。
“巨龙对他说，骆驼我能告诉你真理和生命最终的意义，但你必须跪下来，服从我。”
“渴望得到真理的骆驼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任劳任怨地听从巨龙的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骆驼意识到巨龙许诺的真理只不过是，巨龙为了奴役自己而编织出的谎言。”
“就在这一天它变成了狮子，露出獠牙利爪，与巨龙搏斗，夺回那原本就属于自己的沙漠。”
“骆驼成功了，一个问题随之而来的诞生了。”
“它消灭了旧价值，可新价值应该如何建立呢？”
“狮子做不到，它从狮子变成了婴儿，它遗忘一切，但也造就了新的开端。创立新价值的自由。”
崔喆笑着问姬野友希：“你觉得我是巨龙么？你觉得你是骆驼么？”
姬野友希在经历一段时间百思不得其解后，停止了思考。她指着自己，露出一抹略显微妙的微笑对崔喆说：“我是兔子。”
“为什么就不能是人呢？像我一样，当个人不好么？”崔喆微微歪头。
椎名日和噗嗤笑了一声，有些责怪地说：“崔喆君请不要这么捉弄友希同学了。”
“有趣嘛，太有趣了。为什么就不能是人呢？好嘛，想了那么多还是被绕进思维怪圈里去了。”
姬野友希嘟起嘴：“这个是你说啊，你说我是兔子来着。”
“我说你是兔子，你就是兔子啊？我妈让我骑个木马，说我骑上木马我就是白马王子？我骑上木马真的就是白马王子了？”
崔喆笑了几声，慢悠悠的走到姬野友希面前，表情好奇。
“究竟是什么限制了你思考？”
“你！”姬野友希不服气地瞪着崔喆。
“你还挺倔，有一种无力反抗的美。”崔喆拍了拍胸口，语气轻佻：“是我么？是我限制了你的思维么？”
“不是！”姬野友希猛的摇摇头，指着自己胸口，不确定地说：“是！是也不是？”
场面和两人的台词太有喜感，龙园翔和椎名日和笑的合不拢嘴，崔喆嘴角也高高勾起。
“是你，是你自己！”
姬野友希皱起秀眉：“我？”
“你的脑子又没长在我身上，多读读书吧友希，不是为了光明未来，而是为了丰富自己的学识。”
崔喆坐在姬野友希旁边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惬意地说：
“我跟你讲哲学就不是面向大众的，哲学本质上是一种秘传的东西，它不是拿来给大众的，它也不能拿给大众。哲学之为哲学，仅在于它恰与知性，甚至是共同感觉，常识相对立。”
“哲学是用来了解地方性与时间性局限的东西。”
“哲学不是真理，哲学是让人意识到我们需要搞懂什么的。”
“事情分轻重缓急，归根到底还是要率先来解决现实的实际问题。也就是资源再分配，生活环境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去看尼采。”姬野友希问。
“你知道涌现么？这只是一个假设，当一个事物复杂到一定程度，那它会出现某种规律甚至智能。”
“当你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面对问题时，你脑子里会涌现出种种对策。”
“这是有局限性的，但你知道的越多，你的策略越直指困难的本质，越高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