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没了训斥的欲望。
“走吧,我背你。”永夜懒得说教了。
如意连忙拽着袖子将手上露出的皮肤包住,又检查自己脖子和脸有没有露出的伤口,身上有没有血迹,这才伏上永夜的背,用没受伤的手臂轻轻勾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悬空搭在他肩上。
永夜背过去一会儿她才伏上来,自是知道她在检查。
对别人,他是毒药,她是神医。
对他来说,她却是至毒。
先是正常的走了走,让如意适应一下。永夜还是开口说道:“我要运功了,下山俯冲会很快,两只手都抱紧。”
如意受伤的手有点犹豫的晃了晃。
永夜催道:“快点,都包起来了还怕什么。”
怕什么……他又不是不懂她怕什么?
悬空的手臂终是收回,揽住他的肩颈,但还是小心的把受伤的手隔在另一条手臂之外。
山林暗夜,月光清浅。
如意看不清周围的景致,但能从她的角度看清永夜半个侧脸。
皮肤不错。
她早就知道,他有副好模样,长大后看他更是清俊非凡,果然如此。
随着俯冲,如意本想昂着脑袋却受不住了,还是迫不得已把脸贴在他的肩头。
隔着柔软的布料,能感受到这个肩膀有温度,也遮挡了夜晚凉风,伏着的这副身躯肌肉扎实,随着运功而绷紧,贴近才能体会到这份力量感。
于是乎他的味道充斥而来,怎么说呢,大概很像某一种药。
下山比上山缩短了一大半时间,永夜将如意送到寝殿门口,大晚上满殿的侍从都无心休息,等回了王上,便一排排轮流接受惩罚。近侍先照顾了小王上休息,最后再去领十个板子。
对于满殿被惩罚,如意没有多说什么,简单换洗便先躺下休息。
一个随身带的荷包里是这两天最大的收获,明日要赶去药庐,加工加点的弄药,然后测试效果。
自从被带回来,如意很是乖顺了两天,始终在药庐捣鼓,第二天傍晚却不知想起什么,在藏宝库里一阵翻找倒腾,最后找了个盒子装了一只玉骨短笛,喊了侍从给永夜送去,说是谢礼。
礼盒很快送到,永夜打开盒子,歪着头单手撑着额头,盯着短笛看了又看,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感觉自己好似忽略了什么。
须臾,他拿出骨笛开始试音,然后吹奏。
门外的随侍是跟随永夜多年的,想到大祭司这趟回圣地一月多,许是这里太过宁静安稳了些,不如外界打打杀杀,寻欢作乐的生活有意思。
于是,随侍招来了这趟随行的两位美人舞伶,当两位美人一人着舞衣,一人抱琴款款而入时,灵永夜还沉浸在对那晚如意所奏曲调的探索中。
大约是怎么也复刻不出那能平复内息的乐曲,笛音一变,反倒是不自觉夹杂了些许内力,倏然变得肃杀起来。
舞伶被这突然的转调击的心神一震,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自然更难受些,忍不住惊呼出声,大祭司这才注意到殿内的两个女子,被刚才他短短几息的吹奏惊的跪不住,正瘫坐在地。
但能送到灵永夜面前的人,自然是好好调教过的。笛音一止,她们很快收检了情绪,继续盈盈拜礼。
“小女见过灵大人。”
“小女见过灵大人。”
再抬头,眸光潋滟,痴痴的把眼前清俊矜贵的男子望着,唇角眉梢都似含了情意。
“大人一个人吹奏多无趣,小女奏一曲,不知能否请大人合?”
说着,纤手拨弦,暖音款款。
“如此琴笛合奏好不风雅,那小女便献舞一曲,但求与大人助助兴罢!”
说着,另一位美人便盈盈走到空处,一转圈甩袖,腰肢柔软,玉臂伸展,随琴声起舞。
灵永夜想了想,似是还想回想那安抚之曲的意境,便吹奏玉骨短笛跟着合了一合,却再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便也随性由琴声带着走了。
丝竹之声起伏良久,门外,大约是夜凉如水,一阙手抄琴谱被苍白的手指捏的皱乱。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江遥看着赵如意,语气无比小心。
她只是今天刚回来,陪着如意来找大祭司,没想到竟然得目睹这样的火葬场……
那半扇门关的不严,从敞开的缝隙传来的,除了断断续续的琴音笛声,还有女子婉约动听的调笑声。阵阵酒香钻出缝隙,伴随着陌生的香风阵阵。
“走吧。”
如意转身就走。
“那个,如意……”江遥跟上,知道她此番定是难受的紧。便劝慰道:“我说了吧,你想喜欢谁都行,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由着你挑。天下间唯独大祭司不行。”
看如意依然不言,只低垂着眼睛无神的行走,江遥拨了拨帮她拿着的箜篌:“我上次就告诉你了,灵族在外有个青楼生意楚悦阁,遍开各大城池,除了做生意和收集消息外,搜集调教的美人常献给大祭司的。”
如意脚步顿了顿,继续走着说道:“知道和看到是两种感觉。”
“你说的没错。”江遥点头赞同。继而想了想,慢刀子割肉痛且难受,不如快刀子白进红出反而痛快。
于是她继续“安慰”道:“你看你啊,成了王上,而且灵族王族精贵无比,以后自是也有佳丽三千,你让大夏帝多嫁你几个儿子他都会愿意。以后,他玩得开你也玩得开,大家习惯了就好。”
如意一时没有言语,直到走到了一片景观竹林,她停下,看着精心布景的竹林,走向里面的小亭,终是坐下,竹林沙沙,稀稀拉拉的路灯映照出斑驳又晦涩难明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