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似乎早知道他们会来,打过招呼后,就对江遥道:“施主在找血玉勾?”
江遥点头,心中开始隐隐的激动和紧张起来。
老僧指了指墓碑,道:“血玉勾是墓主人之物,若与姑娘有因果,就随我去取吧。”
江遥一怔,看向晏知。
晏知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道:“去吧。”
没有多犹豫,江遥跟着老僧走到墓碑前,这才看到“冷清璇之墓”几个字。
没有立碑人的落款,这里也没有其他墓地,就这么孤零零的一座坟,但没有杂草,前面摆着贡品,燃着香,想来也是时常有人打理的。
“冷清璇……”
江遥喃喃出声,忽然有一种极强烈的确定感。
“大师……请问墓主人是……”
江遥想向老僧询问。谁知他却取了除草的工具,就在墓碑后撅了起来。
她赶紧阻拦,犹豫的问道:“这样打扰主人不好吧?”
老僧却挂着和善的微笑,唱了句佛号,才缓缓地说:“墓主人的遗愿,也是将遗物交给有渊源的人。”
江遥还是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是我吗?”
老僧点了点头。
她不再阻止,而不一会儿,一个沾着浮土的小盒子露了出来,老僧将盒子递给了江遥。
江遥连忙接过,又拿过小锄头,道:“不曾想我所寻之物在这,打扰了墓主人,由我来恢复原样吧。”
老僧合十一礼,退后去了晏知身边。
看着江遥开始整理墓碑,老僧对晏知道:“这位女施主,如你所说,果真是冷将军当年那位夫君所收的徒儿?”
晏知点了点头,目光所致是远眺的地平线。
老僧又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将军埋骨在此,他们的信物由徒儿取走,也总算了了将军的一桩心愿了。”
顿了顿,老僧话音一转:“看起来,你与女施主关系匪浅,而女施主与将军亦有渊源,你却好像并未言明身份?”
晏知这才收回目光,落在墓碑上。
那里,江遥已经填完土,却上了炷香,在墓前正说着什么。
“不管我是她的儿子,还是她捡来的徒弟,她记忆失常了几年,也从没说清楚过。再者……”
“她传授我武艺学问,我本就应为她了结仇怨。而江遥……不管她师尊是谁,师娘是谁,也不会成为她与我在一起的理由。”
老僧沉默,略一想便听懂了。
即是说晏知与江遥的相处,他不希望有其他因素的影响。
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总之他要的是纯粹的,不受其他人影响。
“阿弥陀佛——老僧此生最后一桩心愿亦了。”
老僧已经抬步,先行离开了。
江遥在墓前待了一会,等她回来时,难得的宁静又伤感。
晏知就静静地陪她在山顶走了一会。
这次她没有对被牵着手走有什么抗拒,反而难得的觉得有一丝安心。
回去的路上,江遥才想起,今日老僧去做法事,或许正是师娘的忌日?
也不知是恰好还是怎么,晏知刚好在今日带她来取东西。
也或许是晏知算着东宫不会有什么动静,才敢把江遥偷偷带出去两天。
但能在今日来,她确实很伤感,又觉得欣慰。
江遥道:“这里挺好,能看日出。我师尊说……当年遇见师娘的时候,就一起看了个日出。”
她把关于师尊和师娘的事情说了说,就好像晏知也是与他们有关的故人。
“我见到师尊的时候才八岁,师尊受了极重的旧伤,走火入魔,离不得寒潭每日洗伐疗伤,一直身体不好。但师尊长得很好看,也说师娘非常好看,只是师娘走的太早。”
“他说原以为师娘死在沙场,可突然有一天,师尊听说了贺朝出现血玉勾,他才打听到,原来师娘当年没有死,被贺朝俘虏,被迫入了贺帝的后宫。”
“师尊令许多人打探情况。最后又得知当年师娘是没死在沙场,但又为贺朝皇后所害,死在了皇宫。”
“那血玉勾本是他们的定情之物,是灵族少有的药玉所制作……也被某个官员所得。所幸当年乐主遇到过一次,给这块勾玉加了层琉璃锁,这才带回了璇儿、就是我师娘的真正的消息。”
“等到我师尊已经命不久矣,传功于我后就已经不行了,大夫说是他自己已经没有了求生意志。以前,我都只从师尊口中听到过‘璇儿’,到刚才才知道原来师娘的全名,叫冷清璇。”